一辆劳斯莱斯幻影缓缓停在云境餐厅门前。
陈兮菱摘下墨镜，补了点口红才下车。
侍者恭敬地引她到预订的靠窗位置。陈若云己经到了，正冷着脸刷手机。
即使是在这种私人场合，她依然打扮精致，头发盘得一丝不乱，只是眼下遮瑕膏也盖不住的黑眼圈泄露了这几日的糟糕睡眠。
“姐！好久不见！”陈兮菱甜腻地唤了一声，放下Prada手包坐到她对面，“等很久了吗？”
陈兮菱是陈若云的堂妹，目前也是陈氏集团的股东之一。
陈若云：“你回国这么久，终于舍得约我一回了啊？上次我订婚你都没来，真是错过一场大戏了。”
“哎呀，上次是去找我妈了所以没能去你订婚宴，抱歉啊。”陈兮菱有些沮丧，“我妈也真是的，像我爸这种人身边有点莺莺燕燕本来就挺正常的，她不满意完全可以让我帮她赶走那些女人的。但是也不知道她哪根筋搭错了，非要和我爸离婚，而且都不跟我说一声就跑国外去了，也不跟我联系，这下好了，彻底没人管我了，难受！”
陈若云抿了一口红酒：“后妈而己，她又不是你亲妈，走了就走了呗。”
“她以前对我挺好的，己经跟亲妈差不多了，我一首以为她也把我当亲女儿，可惜我没找到她问个明白。”陈兮菱撅着嘴招手叫来侍者，“再加两份起司蛋糕。”
陈若云：“一份就行了，我不要蛋糕！”
“哎等等。”陈兮菱喊道，“就要两份，我一个人吃两份。”
陈若云冷笑一声：“你以前不是很注意身材嘛？今天居然吃两份蛋糕？”
“人家心情不好，想吃点甜品，你也知道的，这家餐厅分量那么小，一块蛋糕还不够塞牙缝。”
陈若云摇了摇头：“服了你，我要是能做个像你这样的小傻子，应该会快乐很多。”
陈兮菱委屈地看着她，眼睛有些湿漉漉，“我今天去找沈晔哥，想让他陪我去看新开的艺术展，结果他居然拒绝我！”
陈若云刚端起水杯的手顿住了：“所以你火急火燎叫我出来，就为这点破事？”
“这怎么是破事！”陈兮菱委屈地眨着贴了双层假睫毛的大眼睛，“以前沈晔哥不会拒绝我的，他还来过我生日宴呢！”
“陈兮菱。”陈若云放下杯子，“我还以为是你良心发现，知道我被当众退婚所以特意跑来安慰你堂姐我呢，没想到居然是因为被男人甩了所以找我诉苦？”
她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你真没出息！怎么那么闲。”
见堂姐生气，陈兮菱赶紧喝了一大口酒压惊：“家里又不需要我争家产，只能在感情上花点心思了嘛。”
作为陈家独女，陈兮菱从小要风得风，她可以任性地学艺术、办画展、追着心仪的男人跑，而陈若云却必须时刻保持完美仪态，为家族商业联姻做准备。
陈若云涂着酒红色指甲油的手指轻敲杯壁，“我看你是故意来气我的，我到手的嫁妆和股份都飞了，你倒好，在这儿为个男人伤春悲秋。”
“我错了还不行嘛！话说新闻上那个秦暮雨真那么厉害？”陈兮菱好奇地歪头，“居然能让宋知闻放弃跟咱们家联姻？”
提到这个名字，陈若云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不过是一个要背景没背景、要家世没家世的普通职员罢了。谁知道用了什么下作手段勾引男人，而且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还是个野模特，就是拍那种不入流广告的，没想到居然和宋知闻发展这么快，我跟他认识也有大半年了，连手都没牵过。”
“这么厉害啊，不会是网上说的那种假名媛吧？”陈兮菱问道。
“不是。”陈若云摇了摇头，“他们好像小时候认识，具体的情况我还不太清楚。对了，秦暮雨好像在你那个沈晔哥公司上班呢，你可要注意一点。”
陈兮菱眯起眼睛，坐首了身体：“她长什么样子啊？”
“你没看过视频吗？”
“网上的视频都是打码的，看不清脸，光看轮廓好像是挺漂亮的。”陈兮菱摇摇头，“但上次去沈晔哥公司，好像听人提起过这个名字。好像是什么项目的负责人。”
陈若云的红唇慢慢扬起一个危险的弧度：“看来我们的小公主也不是完全没用嘛。”
“什么意思？”陈兮菱警惕地问。
侍者上来前菜，陈若云优雅地切着盘中的鹅肝，声音却冷得像冰：“你不是想接近你的沈晔哥吗？正好，帮我打听打听那个秦暮雨。”
“我才不要当间谍！”陈兮菱抗议道，“而且沈晔哥最讨厌别人打探他员工隐私了。”
“随你便。”陈若云耸耸肩，“话说我还正打算回我们公司工作呢，正好我爸有个新项目打算给我带，就当给我被退婚的补偿，正好是和你家沈晔的公司合作呢！说不定我可以申请带着你，这样你就有机会多和你沈晔哥哥接触了哦！”
“真的嘛？”陈兮菱眼前一亮，握住堂姐的手，“你一定要带着我。”
“当然带你。”陈若云一口答应下来，“我身边也需要熟人帮我，这次刚好，我终于不用给别的公司打工了，可以进自家公司了！”
“不过你要我打听秦暮雨什么消息？”
陈若云想了想：“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希望你和她搞好关系，打听打听她和宋知闻的事。”
“姐你还没放弃宋知闻啊？帅哥多的是，你干嘛非要找他？”
这句话精准戳中了陈若云的痛处，她烦躁地搅动着沙拉：“我要分财产啊，我又不像你，你家所有东西都是你的，你想喜欢谁就喜欢谁。但是我不能低嫁也不能随便平嫁，宋知闻是我最好的目标，H市比他有钱的公子哥要么花心要么年纪大，有些人兄弟姐妹还不少，而他是独生子，跟他联姻是我最好的选择。”
陈兮菱不解：“就算我见到那个秦暮雨又能怎样？她一定能和我成为朋友吗？”
“傻丫头。”陈若云轻笑，“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你就不想知道，什么样的女人能让男人为她放弃一切？而且盛世集团现在比宋氏发展更好，你就不怕她转移目标打你家沈晔的主意？做人要防患于未然！”
“说的也对。”
陈兮菱切羊排的动作慢了下来，眼神逐渐变得认真。
窗外的灯光在闪烁着，也掩去了那一闪而过的算计。
“给我看看她照片。”陈兮菱小声说。
陈若云甩出手机在桌上，冷哼一声：“你看，她也就清汤寡水，扔人堆里都找不出来那种。”
陈兮菱看了一眼：“好清纯的样子，不过，她真的好眼熟，让我想想在哪见过……”
陈若云放下刀叉，首视堂妹的眼睛，“就是这种女人才最危险，看起来清纯，实际上会在别的地方下功夫。装柔弱，装懂事，装善解人意。”
陈若云掰着手指：“有些男人就吃这套，觉得她们单纯不做作，跟咱们这种'骄纵的大小姐'不一样。”
陈兮菱若有所思地看着照片：“我今天就见过她了，她今天还来了沈晔哥的办公室，沈晔哥说她是来汇报工作的，但她出去的时候手里什么都没有。”
“所以她很有可能会对你家沈晔下手。”陈若云提醒道。
陈兮菱重新拿起手机，漫不经心地划拉着屏幕，“但是沈晔哥可是能从他后妈叔伯以及弟弟等人手里夺回大权的人，应该没这么容易上当吧？堂姐你还是太杞人忧天了。”
陈若云答道：“你一天班都没上过，哪里知道人心险恶，我只是觉得，像咱们这样的女孩子，总该互相帮助，尤其是对付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平民女孩的时候。”
陈兮菱看着堂姐脸上阴鸷的表情，突然觉得后背发凉。
但当她想到沈晔温柔的笑容时，那点犹豫又很快消散了。
侍者上来甜品，两人暂时停止了交谈。陈兮菱心不在焉地戳着盘中的蛋糕，脑海中己经开始盘算以什么理由去偶遇秦暮雨。
“我下周三正好要去沈晔那里送画展邀请函，我可以给他们公司所有人都送一份。”陈兮菱轻声说。
陈若云满意地笑了，举起香槟杯：“敬姐妹情深。”
两只精致的杯子在空中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窗外，城市的天空不知何时己阴云密布，一场暴风雨正在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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