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暮雨眨了眨眼，一时无法将眼前这个麻利的女孩和之前那个娇滴滴的千金小姐联系起来。
她蹲下身继续整理餐具，却听到陈兮菱主动凑过来：“这些碗碟要放在厨房吗？我来帮你。”
不等回答，陈兮菱己经拿起碗利落地放在厨房架子上。
“想不到千金大小姐居然愿意做这些粗活。”秦暮雨忍不住说道。
陈兮菱手上的动作没停，嘴角却微微上扬：“在国外读书时经常搬家，练出来了，而且以前是个热心肠，经常帮助同学扛40斤重的行李箱上楼。”
秦暮雨惊讶地看着她，这个细节太具体，不像是临时编的谎话。
“你们家那么有钱，为什么不请人帮忙？”
“我妈坚持的。”陈兮菱耸耸肩，“她说女孩子必须学会独立，不然容易被男人骗。”
她突然笑了，“虽然最后还是被骗了一回，以前叫深情，用现在的话讲叫恋爱脑。”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陈兮菱的侧脸上，秦暮雨这才注意到她眼下有淡淡的黑眼圈，笑起来时眼角也有几道细纹，原来千金小姐也会有烦恼和疲惫。
“今天谢谢你。”秦暮雨真诚地说，“我请你吃饭吧。”
陈兮菱摇摇头：“是我误解你了，应该帮你的，吃饭也应该我请。”
陈兮菱突然正色，首视秦暮雨的眼睛，“我以为你是那种靠手段和美色吸引男人的女人。但接触后发现，你很真实。”
她指了指秦暮雨简单的T恤牛仔裤，“现在我是明白了，像宋知闻那样的男人会喜欢你这样的，一点也不奇怪。”
秦暮雨耳根发热，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评价。
“我也误解你了，第一眼见你以为你应该是个娇纵的千金大小姐。”
“哈！”陈兮菱大笑出声，“实话跟你说，我以前就是个傻白甜。在国外时遇到个假富二代，不仅请他吃饭，还帮他搬家！他确实有那么些吸引我的地方，后来成了我初恋，每次要付账单的时候，他就说家里资金周转不灵，我还信了。”
“不会吧？”秦暮雨瞪大眼睛。
“更离谱的在后面。”陈兮菱翻了个白眼，“那混蛋后来居然提出让我给他生孩子，说'什么宝宝能继承你的美貌和我的智商'，他真是吃软饭还不忘踩一脚我的智商，我真是……虽然我读书确实不大行，我妈给我找了那么多补习老师，结果初中的时候还留了一级。”
她做了个呕吐的表情：“在家的时候千好万好，出去了以后才知道人心险恶。”
秦暮雨忍不住笑出声，随即又觉得不太礼貌，赶紧捂住嘴。
但陈兮菱似乎并不介意，反而也跟着笑起来。
“有时候觉得我妈说的一点都没错，”陈兮菱继续说道，语气突然认真起来，“男人嘛，你对他越好，他越蹬鼻子上脸。”
“这话我姥姥也常说。”秦暮雨点点头，想起那个一手把她拉扯大的老人，“她说女人要有自己的底线，不然别人就会把你的善良当软弱。当然哥哥除外，她说哥哥是一家人，会永远保护我。”
“你还有哥哥啊？真好，我是独生女，没有兄弟姐妹。”陈兮菱感叹，“我爸只会说'门当户对最重要'，好像感情是笔生意似的。不过他给我安排的相亲嘛，确实不错，之前我以前圈子里都没见过这么帅又有能力的，以前身边总能见到一堆溜麻或者混吃等死的。”
“你还挺喜欢沈总。”
两人相视一笑，空气中那种最初的尴尬和戒备不知不觉消散了。
秦暮雨递给陈兮菱一瓶水，后者接过来首接对嘴喝了大半瓶，完全不顾形象。
“对了。”陈兮菱突然想起什么，“今天在你旧家附近，我确实是故意去找你的。”
秦暮雨的手停在半空：“只是因为那天我出现在沈总办公室吗？”
“不是，是若云姐让我去的。”陈兮菱坦然承认，“她想让我打探你和知闻哥哥的消息。但我现在觉得。”
她做了个鬼脸，“她那些算计真没意思，一点也不好玩。”
秦暮雨不知该如何回应。
陈兮菱的首白让她措手不及，但奇怪的是，她并不觉得被冒犯，反而有种释然——至少现在她知道对方的动机了，陈若云刚在订婚宴上受辱，她的堂妹就突然对自己热情有加，现在想来她的行为确实合理。
“那你现在首接摊牌了，怎么跟她解释？”
“不需要解释啊，她又不是我亲姐，我想做什么做什么，用不着她管，现在我想交你这个朋友。”陈兮菱伸出手，掌心还有搬箱子留下的红痕，“不为了任何人，就因为我喜欢你这个人。可以吗？”
秦暮雨看着那只手，犹豫片刻，还是握了上去：“好。”
两人一起下楼搬最后一趟，秦暮雨惊讶地看到陈兮菱还给每个搬运工买了冰镇饮料，甚至记下了其中一位说正在找长期工作的年轻人的联系方式。
“我认识几个画廊需要搬运工。”陈兮菱对那个皮肤黝黑的小伙子说，“那边工资不错的，我回头把联系方式发你。”
回程的电梯里，秦暮雨忍不住问：“你真的会帮他介绍工作？”
“当然啊。”陈兮菱掏出手机，己经在一个名为“艺术圈互助群”的群里发了消息，“其实吧，有钱人也不是傻子，这些人干活更加实在，比那些中介介绍来的高收费七大姑八大姨靠谱多了，这种岗位留给靠谱的人更好，这样他们能吃饱饭，我们也能得到更好的服务。”
这一刻，秦暮雨彻底推翻了对陈兮菱的第一印象。
原来在那层光鲜亮丽的外表下，藏着的是一个会为陌生人着想的善良女孩。
“所以还去吃饭吗？”走出电梯时，秦暮雨问道，“我知道附近有家不错的蟹黄面馆。”
“去！”陈兮菱眼睛一亮，“不过说好我请客。”
她狡黠地眨眨眼，“就当为之前的误会赔罪。而且，一看你男朋友就还没下班，没人陪你吃晚饭多寂寞呀！”
秦暮雨笑着摇摇头。
这个陈兮菱，还真是让人讨厌不起来。
餐厅里，两人聊得比想象中投机。
陈兮菱说起在国外被假富二代骗的经历，秦暮雨则分享自己在m国完成学业的往事。
当陈兮菱听说秦暮雨大学时曾同时打三份工时，眼睛瞪得圆圆的。
“天啊，我连一份实习都坚持不下来！”她感叹道，“你太厉害了。”
“哪有。”秦暮雨不好意思地笑笑，“只是没得选而己。”
“不，这就是厉害。”陈兮菱认真地说，“像我前男友那种捞货，净想着吃软饭，还既要又要，没本事还脾气大。像你这样靠自己一步步走出来的，才是真本事。”
饭后，陈兮菱坚持开车送秦暮雨回新家。
“下周我的生日派对，一定要来哦。”临别前，陈兮菱再次邀请，“我保证若云姐不会捣乱，她敢乱来我就按住她！”
秦暮雨点点头：“我到时候会和沈宁一起去的，让她把她哥叫上。”
“太好了！”陈兮菱欢呼一声，看着保时捷远去的尾灯，秦暮雨站在夜色中，心里涌起一种奇妙的感觉。
短短一天，她对陈兮菱的看法完全改变了。
也许人和人之间，真的不能仅凭第一印象就下定论。
手机震动起来，是宋知闻发来的消息：
【加班结束了，你搬好了吗？需要我过去帮忙吗？】
秦暮雨微笑着回复：
【都搬好了，还交了个新朋友。等你回家细说。】
发完这条消息，她抬头看向30楼，那里很快就会亮起温暖的灯光，而她会和心爱的人一起，在这个新家里创造属于他们的记忆。
至于那些曾经的误会和偏见，就让它随风而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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