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闻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独自回到和秦暮雨的小家。
推开门时，秦暮雨正蹲在地上整理纸箱。她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头发随意地扎成马尾，额头上沁着细密的汗珠。
看到宋知闻回来，她立刻站起身，却在瞥见他空荡荡的手腕时僵住了。
“你的手表呢？”
“卖了。”宋知闻坐在沙发上，“我现在没有工作了，股份也还给了我妈，所以我把手表卖了，足够我们去任何地方生活。”
秦暮雨的嘴唇颤抖了一下，但很快强迫自己露出笑容：“哥，我买了菜，都是你爱吃的，今天我给你做饭吃。”
宋知闻走过去环住她的腰，在她发顶落下一个吻：“辛苦了。”
他闻到秦暮雨身上茉莉的香味，是洗发水味道，不是昂贵的香水味，却让他莫名安心。
“如果你觉得累的话，就好好休息，有机会的话我们一起回渔洲岛一次吧？去看看姥姥怎么样？”秦暮雨轻声问，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好。”宋知闻说，“我错过了好几年能和你们一起生活的日子，是该弥补回来了。”
秦暮雨从身后抱住他，脸颊贴在他背上。宋知闻能感觉到她的眼泪浸湿了自己的衬衫。
“对不起。”她的声音闷闷的，“都是因为我。”
宋知闻转身捧起她的脸，拇指擦去她的泪水：“小雨，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他吻了吻她的眼睛，“比起没有你的冷冰冰的豪宅，哪怕我和你在出租屋里吃泡面也是开心的。”
但夜深人静时，当秦暮雨在身边熟睡，宋知闻却盯着天花板上无法入眠。
手机屏幕亮起，是来自母亲的未接来电。
他干脆关了机，翻身将秦暮雨搂得更紧。
第二天早上，秦暮雨端着一盘煎蛋和吐司走进来，脸上是他许久未见的明媚笑容：“哥，早安哦！我做了早餐！”
宋知闻惊讶地看着盘子里形状完美的太阳蛋：“你什么时候学会了这么完美的煎蛋？我记得你以前都不会煎完整的蛋，每次都弄成碎的。”
“偷偷练了好几天。”秦暮雨骄傲地昂起头，“快尝尝！”
鸡蛋有点咸，吐司有点焦，但宋知闻吃得干干净净。
他注意到秦暮雨今天特意化了妆，穿着一条他从没见过的碎花裙子。
“今天有什么好事？”他笑着问。
秦暮雨更加灿烂：“为了庆祝你刚刚重获自由，我们去海边走走好不好？”
他们坐了一个多小时公交车来到郊区的海滩。
今天是周末，路边挤满了游客和摊贩。
秦暮雨却像回到水中的鱼一样欢快，拉着他赤脚踩在沙滩上，买路边摊的烤鱿鱼，甚至在简陋的更衣室里换上泳衣。
“来追我呀！”她笑着跑向海浪，裙摆飞扬。
宋知闻追上去，将她扑倒在浅滩上。海水浸湿了他们的衣服，但谁都不在意。
秦暮雨突然捧住他的脸，认真地说：“记住这一刻的快乐好不好？要是哪天你想回去了，我希望你记得我。”
“说什么傻话。”宋知闻吻住她，尝到海水的咸涩和她眼泪的苦涩。
回家的公交车上，秦暮雨靠在他肩头睡着了。
秦暮雨是在清晨离开的。
宋知闻依稀听见她轻手轻脚地收拾行李，听着她停在床边长长的沉默，听着她最终落在他额头上的那个颤抖的吻。
门锁咔哒一声轻响后，他才睁开酸涩的双眼。
床头柜上放着一封信和一张银行卡，卡是昨天宋知闻给她的。
信很短：
“知闻：
我一个人回渔洲岛了。你本该站在云端，不该为我坠入尘埃。
永远爱你的
小雨”
宋知闻攥着信纸的手抖得厉害。他抓起手机想打给她，却发现有一条未读短信：
【别找我。如果你真的爱我，就回到你该在的位置。我会在岛上等你，等到你重新成为那个闪闪发光的宋知闻。——你的小雨】
窗外，朝阳正从城市的天际线升起。
宋知闻站在他们曾一起挑选的窗帘前，第一次感到如此迷茫。
他转身看向屋内，秦暮雨的拖鞋还摆在门口，她最爱用的马克杯还放在桌上，冰箱上贴着她写的购物清单。一切都还在，唯独她离开了。
宋知闻慢慢蹲下身，将脸埋进掌心。肩膀颤抖着，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而在驶向渔洲岛的长途汽车上，秦暮雨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城市景观，擦干最后一滴眼泪。
宋知闻犹豫了片刻，抓起银行卡，冲向高铁站，到了渔洲码头，一班轮渡刚刚离开，下一班在西个小时以后。
于是他登上最近的一艘渔船：“去渔洲岛！现在！我可以加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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