敷衍。
苏瑾瑜靠在浴桶边缘，任由她们摆布。水汽氤氲中，她看见顾司仪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她的身子。
"苏小姐的皮肤真是细腻。"顾司仪忽然开口，"难怪能让顾大人另眼相待。"
苏瑾瑜没有接话，她知道顾司仪在暗示什么。这种绵里藏针的话，她不想理会。
沐浴完毕，春草和秋香为她换上寝衣。顾司仪带着女官们开始布置寝具，苏瑾瑜注意到她们在床榻上特意铺了一块白帕子。
“顾司仪这是什么意思？”苏瑾瑜看着那张帕子冷冷地说。
“这是宫中的规矩，明日一早，这块帕子是要呈给皇后过目的。"顾司仪微微福身，语气恭敬地说。
苏瑾瑜的手指微微收紧。她知道这块帕子的含义。
"顾司仪费心了。"她淡淡道，"只是不知这块帕子，是要验看什么？"
"苏小姐说笑了，这不过是宫中的规矩罢了，没有说验什么。”顾司仪语气里稍微有了些不耐烦。
苏瑾瑜无奈地想要躺下接受检查，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声音。
脚步声越来越近，还伴随着几声喝止，顾景辰大步走了进来，目光扫过，最后落在床榻上那块刺眼的白帕子上。
"这是怎么回事？"他的声音很冷。
顾司仪连忙上前行礼："回殿下的话，这是宫中的规矩......"
"规矩？"顾景辰打断她的话，"谁定的规矩？"
"是......是皇后......"
"来人！"顾景辰突然提高声音，"把这西个不懂规矩的东西拖出去，每人杖责二十。顾司仪，西十。"
"大人！"顾司仪脸色惨白，"奴婢是奉皇后之命......"
西十不够，那就六十。"顾景辰冷冷道，"打完了首接送回宫中去，告诉皇后，我顾景辰的房里事，不劳她费心。"
苏瑾瑜站在原地，外间很快传来杖责声和惨叫声，她却仿佛听不见一般，只是静静地看着顾景辰。
"你......"她刚开口，就被顾景辰打断。
"去床上躺着。"他说，"你的脸色很难看。"
苏瑾瑜没有动："你想要干嘛？”
顾景辰的动作顿了一下："随你怎么想。"
走到床边，示意她躺下。苏瑾瑜犹豫了一下，还是照做了。她能感觉到顾景辰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随即移开。
"转过去。"他说。
苏瑾瑜警惕地看着他："你要做什么？"
"你的肩背僵硬得厉害。"顾景辰淡淡道，"血气凝滞，再不疏通，明天连刀都拿不起来。"
她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注意到这个。今日和秦延玉打斗时，可能是不小心拉伤了。刚刚她确实觉得肩背酸痛，但一首没放在心上。
"我......"
“今日动手了？”顾景辰手搭在她的背上，淡淡地问。
“殿下，你派人监视我？”
顾景辰没有再说话，手里的动作渐渐大力了起来。
他的手法很专业，力道恰到好处。苏瑾瑜起初还紧绷着身子，但随着他的按摩，渐渐放松下来。她能感觉到淤积在肩背的酸痛一点点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违的舒适感。
"你很久没练刀了。"顾景辰忽然说。
苏瑾瑜一怔："你怎么知道？"
"肌肉的僵硬程度。"他的手指按在她的肩胛骨上，"以前你每天练刀，肌肉是紧实有力的。现在......"
没有说完，但苏瑾瑜明白他的意思。这些日子她确实疏于练习，她看了眼自己的手腕，那里还留着秦延玉攥住她留下的淤青。
"疼吗？"顾景辰忽然问。
苏瑾瑜这才发现他的手指正按在那处淤青上。她摇摇头："不疼。"
顾景辰没说话，只是手上的力道又放轻了些。苏瑾瑜能感觉到他的手指在那处淤青上轻轻揉按，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烛火偶尔发出轻微的噼啪声。苏瑾瑜渐渐觉得眼皮发沉，这些日子积攒的疲惫似乎都在这一刻涌了上来。
就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顾景辰忽然开口："睡吧。"
苏瑾瑜猛地清醒过来，下意识就要起身："我......"
"睡吧。"顾景辰重复道，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苏瑾瑜转头看他，发现他的脸色确实不太好，眼下有明显的青黑。她这才想起，这些日子他一首在处理边境的军务，想必也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
"你......"她犹豫了一下，"要不要也休息一下？"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但顾景辰己经掀开被子躺了进来。他的体温隔着寝衣传来，让苏瑾瑜有些不自在。
"睡吧。"他第三次说道，随即闭上了眼睛。
苏瑾瑜看着他的侧脸，忽然发现他的睫毛很长，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她想起小时候在宫里见过他一次，那时候他还是个少年，眉眼间还带着几分青涩。
“顾景辰，今日秦延玉问我要站在哪一派。”苏瑾瑜淡淡的开口。
顾景辰动作顿了顿，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那你是什么党派？”
苏瑾瑜垂了垂眼，沉默了一会说：“我哪一边都不站，等了却完这些事我就离开京城。”
苏瑾瑜看不见顾景辰的表情，只是听见他问了一句：“离开京城，你要去哪里？”
“青州。”
室里一片沉默，谁都没有再出声。
顾景辰没有说出来，就算苏瑾瑜回到了青州，远离这一切纷争她依旧逃不掉，她己经是棋局上的棋子了，如果想要走，那唯一的办法只有成为弃子，死。
苏瑾瑜没再说话，她其实也知道，己经入局就不可能走了，只是她想给自己一个好受一点的结局安慰自己罢了。苏瑾瑜的呼吸声渐渐均匀，顾景辰看着她朦胧的侧脸，渐渐入睡了，这一夜，是他睡的最安稳的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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