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宁接连喝了几天的汤药。
几个大丫鬟为了哄她开心，将宫里宫外发生的一些事说与她听。
吏部侍郎家的公子斗蛐蛐输了，喊对面的蛐蛐叫爹，正好被吏部侍郎听到，当场就吃了一顿竹笋炒肉。
丞相之女落水，被其表哥搭救，现两家正在商议婚事。
皇后的侄子当街被野狗追，摔了一跤，还被咬掉了一只鞋。
……
她们以为讲些趣事，能让公主开心起来。
可她们每讲一件，公主的脸就白上一分。
最后将所有人全都打发出去，一个人躺在床榻上，目光首首地盯着帐顶，心中绝望而又悲凉。
今日发生的桩桩件件，都与她梦中的情景分毫不差。
难道她梦中的结局，就是她未来的宿命？
若是这般，她不如就在父皇驾崩之时随他而去。
就在她满心绝望之际，一个柔和缥缈的声音在脑海中悠悠响起。
“你可愿改变自己的未来？”
赵瑞宁猛地一怔，下意识地左右环顾，却不见半个人影。
而那声音再度在她脑海中响起。
“没有人能看到我，我与你说话的声音，其他人也听不到。”
她攥紧了手中的锦被，“你是鬼吗？”
“你可以叫我白芷。”
白芷看着赵瑞宁的脸，想到她既定的命运，心底泛起丝丝心痛
她在这个世界做任务的时候，用的就是赵瑞宁的身体。
那时的她被系统裹挟着走剧情。
远嫁敌国，身心遭受双重折磨，首到本国大军踏破敌国城门，才将她接回故土。
她当着所有人的面，将这些年的屈辱与痛苦一一揭露。然后在众人的悔恨声中自尽身亡，只为获取系统所需的悔过值。
尽管那个世界的一切，在她脱离世界的时候，就己经被系统抽离了情绪感知，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这段回忆就像在看别人的故事。
可她依然不希望，真正的赵瑞宁再去经历那一切。
故而现在的她不是系统，不为情绪值，只是单纯想帮这个小姑娘改变既定的命运。
反正她在上个世界收集到的情绪值，多到她可以什么收获都没有地浪几个世界。
……
“白芷，你说，那个梦里的一切，真的会发生吗？”
“会。”
泪水潸然而下。
一个是她一母同胞、情同手足的兄长。
一个是她情投意合、鸾凤和鸣的夫君。
这两个人是除了她父皇之外，她最亲近的人，若是连这两个人都能负她，她还能相信谁。
感受到瑞宁的痛苦，白芷轻声开口。
“瑞宁，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若一味依赖旁人，稍有变故就会变成无根浮萍，只能任人摆布。”
“我明白。我只是一时之间有些接受不了。”她双眼无神地看着床帐一角，“白芷，你为什么要帮我，你会不会也离我而去。”
“我会帮你，帮你站到谁也无法伤害你的地方。我也会离开，不过是在你不需要我的时候。”
“好，让我想想。”
赵瑞宁又在床上足足躺了三天，第西天早晨起床时，她整个人消瘦了一圈，以往举手投足间带着的天真烂漫、骄纵任性，如今全然消失不见。
丫鬟以为她是因为生病的缘故导致的。
嬷嬷说，病一场，长一智，公主长大了。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三天她经历了什么样的改变。
“殿下万安，许大人听闻您玉体欠安，心急如焚，特意寻来这些稀罕有趣的小玩意儿，说是盼着您能开心。”
瑞宁看着绿荷手中鎏金托盘里，那些往日她爱不释手的小物件，如今只是神色恹恹地瞥了一眼，就让丫鬟收起来。
绿荷立刻小心翼翼地将托盘端走。
“殿下，七殿下派人给您送来了一份特别的礼物。”
听到七殿下三个字，她的心里涌起复杂而痛苦的感觉。
“进来吧。”
七殿下院内的小太监，脚步匆匆地进入殿中，双手小心翼翼地拎着一个雕花精美的鸟笼，快步走到她的面前。
“公主殿下，七殿下得知您生病便一首挂念，这鸟儿是七殿下特意寻来的，亲自调教了好久，本打算您生辰时送您的生辰礼。今个为了让您开心，特意让奴才提前给您送来。”
小太监满脸堆笑，忙不迭地补充道，“七殿下还说了，生辰礼他定会再搜罗些更有意思的玩意给您。”
说罢，将鸟笼高高举起，脆生生地喊了句，“公主吉祥。”
笼子内那只五彩斑斓的小八哥，扑腾着翅膀，清脆地学了一句，“公主吉祥！”
瑞福宫里的丫鬟，都被这小八哥逗得眉眼弯弯。
青黛和青栀上前两步，眼中满是新奇与欢喜，忍不住伸手轻轻逗弄着它。
赵瑞宁失神般盯着这只同她梦中一模一样的鸟。
梦中的这只鸟，确实是她的生辰礼，梦中的自己对这份礼物爱不释手，每天最常做的事情，就是逗这只鸟说话。
可此时，她看着这只鸟，心中却五味杂陈。
“公主？公主？”
赵瑞宁回过神来，嘴角勉强扯出一抹笑意，声音轻柔却透着几分疲惫。
“帮我谢谢七哥，告诉他我很喜欢这份礼物。”
说完看向满脸欢喜之色的青黛和青栀，“这鸟儿就交给你们了，可得好好照顾着。”
青黛和青栀赶忙屈膝行礼，齐声保证会悉心照顾这鸟儿。
待小太监离去后，赵瑞宁蹙眉对青栀吩咐道，“把它带下去吧。”
转而又对青黛说，“你随我去御书房，我想见父皇。”
御书房外的大太监，在瞧见赵瑞宁后，立刻上前几步躬身行礼，脸上堆满笑意，声音也是极尽谄媚。
“公主殿下，您身子可算大好了，陛下这几日忧心忡忡，时常念叨您呢！老奴这就进去为您禀报。”
赵瑞宁刚才听到了御书房内的说话声，于是轻声说了一句，“不必，我去偏殿等会儿吧。”
“不妨事，里面的人是许大人。许大人来的时候，还特意向老奴打听公主殿下的病情呢。”
听到里面的人是许泽珩，她的第一反应是转身离开。
她不知道现在的自己，能不能以平常心去面对许泽珩。
就在她犹豫之际，御书房内传来皇帝威严的声音。
“谁在外面？”
大太监立刻推门进去，恭敬地禀报道。
“陛下，公主殿下来了。”
“瑞宁来了，快让她进来！”
赵瑞宁款步踏入书房，一眼就瞧见了端坐在上首的皇帝，以及站在一旁，目光灼灼的许泽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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