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于徽为了防止陆凌风又到处找她，这几日都没出宫，专心和女帝打好感情牌。那陆凌风竟也没有告状，只是安静了几日后就开始递牌子进宫里要见她，都被她打了回去。
在宫里虽然无聊，但好在有宋元尧差人送来各式特色小吃，还有张云开送来了一把迷你小短弓可以消磨时间。
这天天还没亮，宋于徽就被青栾叫醒，她迷迷糊糊地坐起来，任由青栾给她梳了一个百花高髻，插上各式各样金光闪闪的钗子，青樱拿来一套玄色滚金长袍制服给她穿上，一层又一层。
宋于徽只觉得自己身上越来越沉，好像压了几床被子一样，她半睁开眼睛，看见铜镜里穿着华服庄严肃穆的人，有些恍惚。
青樱又给她束好玉带，穿上金丝履，这才算完整。
“储君殿下，该出发了。”
宋于徽点点头，出门的时候又突然想起来，回头吩咐青樱带上点心，今天恐怕不会早，她这身子骨虽然比原主强了一点，还是没有好到哪里去。
今日女帝、皇太女以及朝廷重臣要到五龙山上的皇泽寺祭奠凤宁帝。凤宁帝生前极其信奉佛教，晚年几乎都在皇泽寺度过，留有遗旨死后灵位设在此处，但子孙平时在宫内太庙祭拜即可。
女帝宋慈阳只来过两次，一次是登基后，还有一次是宋于徽周岁，这次来是第三次。
从皇宫到五龙山马车得走半个时辰，然后再走一个时辰的山路一首到半山，再下马车爬一段阶梯才到。既考验皇室子孙的体力，也考验了诚心。
前半个时辰宋于徽还只是困，在车里垫着软垫还能睡一会，后面一个时辰简首是煎熬，刚上山的那段路不好走，马车晃得厉害，硬生生给她晃醒了。
她掀开一点帘子，看见天比刚才亮了一些些，山里树木成荫，雾气朦胧，偶尔能听到几声鸟叫，空气里带着露水和青草的味道，还怪好闻，就是吸进鼻子里带着丝丝寒气。
“储君殿下，”青栾走过来，嘴边呼出白色的水汽，“莫要掀开帘子，小心着了凉。”
“我没事，穿得多，你们怎么样？”
青栾感激地一笑，低声：“奴婢们暖和得很，多亏了殿下睿智，否则这一路可不好走。”
宋于徽前一天才想到，虽然现在渐渐回温，但古代气候可比现代冷多了，凌晨进山势必寒冷，她们有汤婆子不怕，但是随行的侍人可没有这个待遇。于是她让青栾寻了不少生石灰用竹筒封住，再加急做了几个多层袋子，只需在出宫前倒入袋子再加入一些水封住，可保一个时辰暖和。
“青栾，后面是谁？”
借着微微的日光，只能看到后头轿子黑金相间的顶。
“回殿下，后面是太尉大人的轿子。”
“舅舅的？”宋于徽想了一下，招手让她靠近一些。
青栾听完点点头往后面去了。
不一会儿，只听见哒哒的马蹄声靠近，宋于徽掀开一角帘子，看见张云开穿着将军服，头发用黑金虎爪冠束起，她的脸在雾气里更加冷峻，眉毛上还沾着薄薄的一层霜。
“储君殿下。”
宋于徽招招手让她靠近些，她微微探头出窗外，左看看右看看，西下都看不大清楚，便快速把一个布袋子塞到她手里。
张云开感觉手里一暖，低头看去：“这…”
“塞在后腰就暖和啦，”宋于徽小声说道，“张将军，你再过来些。”
张云开骑着雪无尘不好太近，只把身体往马车靠去，下一秒嘴里就被塞了几个热乎的东西，她没躲开，有些诧异地看着她。
宋于徽看她鼓着腮帮子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早膳没吃吧？这个能扛一阵子。”
张云开一咬，发现是红枣糯米，外面裹了蜜很甜，糯米还是热乎的，几颗吃下去可以饱腹。
“多谢储君殿下。”
“山路滑，你小心些。”
张云开回到队伍里，看着手里发热的布袋有些出神。她常年和士兵待在一起，不是操练就是打仗，什么寒冷没有受过，几天滴水未进也是常有的事，倒也不会熬不住，只是她的关心…
唇上还残留着她指腹的感觉，温暖的，带着芳香的柔软。
…
大队伍好不容易到了五龙山，宋于徽看着那条长长的看不到尽头的阶梯，心里庆幸在马车上吃了点心，否则得交代在这里。
其他人还好，只是宋慈阳本就年纪偏大，身体又常年不好，这段路走下来怕是十分艰难。
“母皇，”宋于徽上前，“这阶梯太长，母皇就在这庙里歇息，儿臣上去替您到皇泽寺烧香如何？”
宋慈阳抬头看着远处云雾中的皇泽寺，露出类似于悲伤和欣喜交杂的神情：“徽儿有心，既然都到这里了，再走几步也无妨。九霄，你搀着朕。”
她走一段路就得停下来歇息一下，等到看见皇泽寺前的九凤雕像时，天己大亮。宋慈阳此时接近大半个身子都倚在陆九霄身上，喘着粗气，脸色若不是涂了胭脂，定是白得吓人。
莫说她穿着一整套皇帝礼服了，宋于徽顶着这一身衣服都觉得沉得慌，紧紧抓着身旁的青栾。
住持穿着皇帝御赐的紫袈裟，手里挂着一串佛珠，见到他们连忙走过来行礼。
“参见陛下、储君殿下，陛下一路辛苦。”
宋慈阳点点头，虚得话都说不出来。
“贫僧这就准备开始祭拜先帝仪式。”
“住持且慢，”宋于徽往前一步，“祭拜先帝礼节颇多，不容出错，住持还是再准备准备，本宫与母皇正好也净净手，以表尊重。”
住持大约是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说，转头去看宋慈阳。
陆九霄微微一笑：“储君殿下有所不知，祭拜先帝需讲究吉时，若是过了…”
“无妨，还有些时间，就按徽儿说的吧。”宋慈阳说道，伸手扶住她。
宋于徽忍不住想白他一眼，没看到宋慈阳都要晕过去了吗，要是晕倒在先帝面前多不好看，传闻还不知道要怎么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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