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穿过几条巷子,在一座府邸侧门停下来。
张云开抱着宋于徽下了马车,快步走进院子里,她脚步有些虚浮,稳了很久才不至于摔倒。
院子里的人正挽起袖子蹲在地上修整草药,听见急促的脚步声后连忙站起来。
沈景和很少看见张云开这么火急火燎的样子,表情是拧在一起的,衣服领子是松松垮垮的,她估计她去上战场回来都比现在看起来轻松。
“怎么了?这是……”
看到张云开怀里还抱着一个男人,沈景和吓了一跳,从衣服的布料来看,这人身份应该不一般,虽然脸埋在张云开怀里,还是能看到一点泛着红的皮肤。
“屋里说话。”
张云开看到她的表情就知道要误会,连忙快步走进屋里。
沈景和跟着她进了屋,把门关上。
“你的手怎么回事?谁咬的?”
张云开丝毫不在意自己的手,她把宋于徽轻轻放在床上:“你看看她,估计是被人下了药。”
沈景和先洗净了手,走过去榻边坐下,起初看床上那人时觉得有些眼熟,一探她的脉搏,更觉奇怪,这不是女子之身吗?再去仔细看她的脸时,吓得整个人站了起来,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储君殿下?”
她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张云开,内心己经有了各种想法。
她们两个一起出现就算了,宋于徽穿着男装,意识不清,身上带着一股复杂又浓烈的香味,还被人下了药,这就不能怪她往其他方面想了。
“先救人,稍后我再和你解释。”
沈景和思索一番后有些犹豫,救人没问题,只是……救的这个人,是宋于徽。皇家辛秘她己经知道得太多,不久前又冒出来一个宋于徽,看似要救她和母亲,但是皇家的人,又有几分可信呢?现如今她要是救了她 ,说不定又涉身另外一宗辛秘里,到时候更难脱身。
张云开看她犹豫,有些急:“或者你给解药,我马上带她走。”
“你忘了我娘和你说过的话?”沈景和看着她,脸上是复杂的神情,“你明知道她不是一般的女子,她是皇家的人,是皇太女!张云开,你们是不是走得太近了些?”
“救人不分身份,这不是你和我说过的话?”
“是,我是说过,”沈景和很无奈,“但是没有必要以身试险。”
张云开心里承认,她也尝试拉开两个人的距离,尝试着以君臣之礼和她相处,但是她没有办法完全做到,宋于徽是宋于徽,她和别人,不一样。
“如果你不救,我就带她去找别人。”
“你……”
沈景和皱着眉头看着她,这个人犟得厉害,如果她不救,她就一定会不惜代价去找别人。
张云开眼里没有一丝退却,见她不动,转身就要去抱起床上的人。
“……你还想去找谁?嫌知道的人不够多?”
沈景和带着微微的怒意拉着她的衣衫一把扯开她,却还是坐到了床边,重新给宋于徽把脉。她心里重重地叹了口气,一次又一次,反正她是己经没有回头路了。
张云开心里一松,嘴角微不可见地上扬,感激地看着她。她就知道,沈景和一定会救。
正在把脉的沈景和看见她的表情,很是无奈,只能佯装生气:“别杵在那,把药箱拿过来!”
张云开马上过去拿药匣子,帮她打开,安静地站在旁边等她把脉。
沈景和定了定心神,手搭上脉搏。
只是一瞬间,她眉头紧皱,难以置信地换了一只手,继续把脉,结果还是一样。
“你们这是……去了什么地方?”她一脸震惊地回头看她,“莫不是…桑莱馆?”
张云开心里诧异,她的医术己经到这种地步了吗?连她们去了什么地方都知道?
沈景和从她的表情里得到了肯定的答复,语气更加不好。
“不用问我怎么知道,又是男装又是中药,还有这香气,这几种香料名贵得很,能全部都用上的,怕不是只有皇宫和桑莱馆了。”
寻常地方不会有这么浓重复杂的味道,多种香料、胭脂、酒气混合在一起,却并不廉价。
沈景和一开始也是惊讶,但细细一想,内心便己猜了个大概。张云开去干什么,她心里有数,至于宋于徽,无非就是好奇贪玩,她的行为举止总是和其他人不一样。只是她们招惹了何人,又如何会中这种毒…
“她中了什么药?有没有性命之忧?”
“她中的药有两种。”沈景和心里叹气,决定先救人。
她的手指按在宋于徽的脉上,心里快速盘算着如何解药,“一种软骨散,一种鱼水蛊,若我猜得不错,酒水和香炉里各下了一半。下药之人这是做了双重防备,要是真的落入歹人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鱼水蛊?”张云开皱眉,“做什么用的。”
“欢好之药,”沈景和看了她的手一眼,抬眼,“她没对你做什么吧?中了此药的人意识不清,身体会有所反应,你的手…是她咬的?”
张云开脑子里又浮现出刚刚在马车里的画面,宋于徽浑身滚烫地趴在她身上,眉眼里满是得逞的笑容。她眼神由上往下,最后停在她的唇上,然后突然贴下来…
沈景和看着她的耳朵忽然变红,一脸震惊地站起身:“我就说说,你们不会…她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了?”
张云开连忙走远一些,背过身去对着窗户,暗自用力地深呼吸了几口气。
“没有,你别多想。这个药效多久,能否解药?”
沈景和将信将疑地看了她好几眼,才道:“软骨散药效一过可以自解,鱼水蛊不行,我得配一副药来,否则这药排不出去,在体内消散不开,会伤及内脏。”
“或者…”她故意道,“你帮她把药排出来,便可不用解药,是药总是有几分毒性。”
“景和,莫要胡说,”张云开深呼吸一口气,攥紧了拳头,“你去煎药,我看着她。”
她在军队里混迹多年,什么话都听过,沈景和这话她当然懂,但是根本不敢去想。
沈景和走后,张云开闭着眼睛站在窗边缓了好久,才把那些不可描述的画面都从脑子里驱逐出去。
她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转过身去,猛然发现宋于徽正靠在床头看着她。
张云开心里一惊:“殿下?”
她什么时候醒的?刚刚和沈景和的对话她听见了吗?
“将军和沈太医的关系果然不一般。”宋于徽声音有些虚弱地说道,她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手脚虽使得上劲,但丹田处像有一团火在乱撞,浑身燥热得很。
方才的对话她听得一清二楚,张云开和沈景和的关系绝对不简单,至少能算得上知根知底。沈景和忌讳自己的身份这一点她早就知道,但是和张云开有什么关系?和沈大夫有什么关系?
张云开刻意避开这个话题,走到她身边:“殿下,感觉如何?可有不适?沈太医去煎药了,很快就好。”
“方才不是叫的景和么?怎么现在叫沈太医了?”宋于徽哼了一声,身体不自觉地失去支撑力滑落下去。
张云开连忙上前扶住她,给她垫好身后的靠枕。
宋于徽想要推开她,但手上无力,看起来像搭在她肩上一般。
“不劳烦张将军,我自己可以,”她别过脸去,闷闷地说道,“今日多谢将军救命之恩,来日必将报答。”
张云开听她说着气话,心里很不好受。她这是在因为那天自己说的话,故意疏远她。
“殿下…那天,是臣的错…”
“你哪里有错,不就是嫌弃我吗?”宋于徽心里酸涩,这算什么,穿成皇太女难道是她的错吗,被陆家那条狗缠上难道也是她的错吗,为了想方设法解决问题,还差点把自己套进去,她做错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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