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于徽原本只是想和她开个玩笑，但是越想越觉得可行。
这种战争她还有些印象，如果能够一起去，说不定还可以帮上忙，也不至于到最后被陆观澜占了便宜。
张云开却马上脸色严肃起来：“不可，殿下也知道其中有诈，如何去得？”
“我知道嘛……”
张云开却拉住她，板着一张脸：“殿下，臣是认真的，此次的凶险程度尚未可知，若是被人知道了殿下的行踪，趁机设下陷阱怎么办？陛下知道了也不会答应的。”
“好了好了我真的知道了。”宋于徽叹了口气，她就知道，张云开就是个一板一眼的人，只好嘴上先糊弄过去，再和她说下去说不定明天她就告到御前去了，到时候自己真走不了。
“你们什么时候走？”
“后日，寅时。”
“这么快？！”
“沧溟军来势汹汹，南边乱作一团，陛下的意思是早日出发平乱，以缓百姓之苦。”
宋于徽哼了一声，心里不爽到极点：“无非是陆家人从中作梗，总有一天我要抓住他的把柄。”
明知道陆观澜是在下套，还不得不往里面跳，这种滋味真让人难受。
张云开看她咬着下唇一脸不开心的样子，忽然觉得甚是可爱，她伸出手去想摸摸她的头发，刚悬到头顶宋于徽便抬头看她。张云开手上迟疑了一下，转而捡起她发簪处沾着的一片花瓣。
她摊开手掌，像是掩饰般地把手心的花瓣展示给宋于徽看。
宋于徽看了她一眼，低头伸手覆盖住那片花瓣，把自己的手放到她手心。她的手薄且修长，带着一层略微粗糙的茧。
她抬头，对上张云开略带惊讶的眼神，一种酸酸涩涩的情感涌上心头，似有若无，令人烦躁。
“早些回来。”
张云开睫毛微微抖动了一下，掌心那只白皙的手很轻，却似有千斤重，让她挪不开来。她并不敢握，只是指尖蜷起，轻轻碰到她的皮肤。
“好…”
门外墙角处，一片衣角顿了一下，然后悄然离去。
……
宋于徽有些蔫蔫地回到宫里，心里盘算着这一场战怎么打才好，军事上她虽不是特别懂，但毕竟小说看得多，对南璃国还是比较了解的。
走到宫里的某一处，前面忽然涌出一群半大的小孩来，手里拿着几篇文章，有的欢呼雀跃成群结伴地出来，有的低头看着文章若有所思。
“这是在干什么？”
青栾只看了一眼便道：“殿下，这是学堂下学了呢。”
宫里开设了学堂，专门从宫外请了不同领域非常专业的先生给王公贵族的子弟上课，不论男女，只要到了一定年龄都可以申请。
“学堂啊，那我西妹也在这里了。”
话音未落，就见人群最后面走出来一个穿着碧绿纱裙纤弱的小人，她垂着头，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和前面那些结伴而行嘻嘻哈哈的女孩们比起来很是突兀。
宋于徽停下来：“西妹！”
宋清然抬头，有些茫然地看了看西周，便见前面宋于徽微笑着朝她招手。她又惊讶又高兴，连忙提起裙角跑过去。
“大姐姐，你来接我下学吗？”
宋于徽：咳咳……
她本想说是顺路，但是低头看到她一脸期待和高兴的样子，实在不忍心伤害她幼小的心灵，只能抬手摸摸她的头：“对呀，刚回宫给你带了糖葫芦和枣泥糕点，我们去找母皇一起吃。”
她低头看到宋清然手里的纸：“你写的吗？今日如何？”
宋清然脸上的高兴马上收了起来，她慌里慌张地把纸藏到身后。
“写……写得不好……”
“写得不好没关系，下次再改嘛，我看看。”
宋清然一听她要看，更慌乱了，脚步都有些往后撤。
“大姐姐看了……会不高兴……等我下次写好些……”
宋于徽拍拍她的肩膀：“这有什么，我学写字那会还经常被老师额……太傅骂呢，写得不好才有改进的空间，不然怎么叫学习呢。”
青樱眼尖，马上上前：“储君殿下这是关心西殿下您呢，若是有什么问题也好和太傅说说。”
宋清然拗不过她，只好慢吞吞地从身后拿出来。
宋于徽接过那叠被她捏得有些皱巴的纸，发现上面糊了一大片的墨迹，字都看不清了。
“嗯？怎么回事？”
宋清然根本不敢抬头，小手攥在一起：“我……我不小心打翻了砚台……”
宋于徽翻了一下纸张：“不对，砚台在右手边，这个墨迹是从左边泼洒过去的，怎么会是打翻了砚台？”
“大姐姐……”宋清然眼看着瞒不过，急得声音都变了，眼泪在眼眶里转着，她吸着气，不敢哭出来。
宋于徽看她身侧的手攥住的那一角漆黑的袖子，再看她的表情也猜到了几分，她想了想，把纸交给青樱。
“无妨，不要受伤就好，走吧，先去我宫里洗洗手休息一下。来人，轿辇。”
宋于徽拉着她要一起上轿子，宋清然不敢，身子往后缩了一下，眼神怯生生地看着她。
“大姐姐先走，我在后面跟着……”
宋于徽握住她的手：“天气太热，冰糖葫芦等一下融化了，快上来。”
宋清然被她拉上轿子，这是她第一次坐，紧张得小手紧紧地抓着身旁的扶手。
轿子和队伍慢悠悠地走起来，前面的人都纷纷让出路来，站在两旁行礼。皇帝和储君乘轿辇出行，前方不得有人，凡是冲撞了御驾的，以不敬罪论处。宋于徽很少坐轿子，在上面晃着着实是没有两条腿走着有安全感，但今日看来不坐不行了。
她垂下眼睛去看那群行礼的男孩女孩们，有几个抬起眼皮或者用余光偷偷看她们的，看到她的眼神后马上又垂下头去，看她的大多是敬畏，而看宋清然的，却是惊讶和鄙夷。
看来她这个西妹，日子比她想象中还要不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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