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伏天的菜市场蒸腾着鱼腥味，刘真蹲在卖活禽的摊位前，指尖掠过铁笼底部的碎羽。一片泛着青灰的金属薄片卡在铁丝网间，在正午的阳光下折射出诡异的虹彩。
"这笼子是福利院淘汰的。"摊主老孙头用火钳翻动着炭炉，火星溅到围裙上形成环状焦痕，"说是给孩子们养过兔子..."刘真注意到他手背的烫伤疤痕边缘泛着荧光，与奶茶店女孩胎记的分泌物成分相同。
市档案馆的吊扇吱呀作响，刘真翻开1998年的市政工程档案。泛黄的图纸上，化工厂地下管道的标注旁画着潦草的太阳符号。当她用紫光灯照射页脚的水渍，突然显现的指纹中心嵌着铜合金颗粒——与苏娆胃中铜片的蚀日标记完全一致。
"这份图纸当年经手过七个人。"管理员老吴推了推老花镜，指甲缝里的珍珠岩碎屑簌簌掉落，"最年轻的工程师后来调去..."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手指僵在某个签名栏——现任慈善总会副会长的名字旁，钢笔洇出的墨迹形状酷似胎儿蜷缩的轮廓。
暴雨突至时，刘真冲进档案馆后院的老仓库。雨水从漏顶倾泻而下，打湿了堆积如山的旧图纸。当她掀开防尘布，成捆的施工日志里簌簌落下干枯的绣球花瓣。某页夹着的黑白照片突然飘落——1998年的码头施工现场，穿工装的男人正在往货柜装运刻有蚀日符号的金属箱。
"这是当年监理老周！"老吴的惊呼混着雷声传来。照片角落的身影后颈处，暗红色的环状胎记在暴雨前的阴云下若隐若现。刘真用放大镜观察胎记边缘，针尖大小的金属反光与奶茶店女孩的检测报告吻合。
夜市刚支起的烧烤摊飘来焦糊味，刘真穿过挤满学生的奶茶店。柜台后的新店员正在贴杯壁贴纸，卡通太阳的笑脸里藏着未闭合的环状缺口。当她假装扫码支付时，瞥见店员后颈的粉底液下有轻微凸起——正是环状胎记的轮廓。
"要试试新品吗？"店员递来的奶茶杯沿沾着荧光粉末。刘真接过杯子的瞬间，后厨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戴渔夫帽的女人撞翻冷藏柜夺门而出，左手虎口的环形疤痕在霓虹灯下一闪而过。
暴雨中追逐到废弃小学时，女人突然扯开外套。腰间绑着的试管在雨中泛着幽蓝光芒，标签上的日期"1998-07-17"令刘真瞳孔骤缩——比化工厂爆炸案整整早了一年。林深飞扑将她按进积水的沙坑，试管在旗杆炸开的液体腐蚀出蜂窝状孔洞，腾起的烟雾里游动着发光的微生物。
市局实验室的通风柜嗡嗡作响，刘真将金属薄片浸入电解液。显微镜下，表面浮现出微雕的化工厂平面图，通风口位置用红漆标记着"种子舱"。当她将薄片靠近父亲的旧怀表，表盘玻璃突然出现蛛网状裂纹——内层夹着的婴儿照片背面，钢笔写的"第一个成功体"正在渗出血渍。
手机突然震动，匿名发来的视频里，穿白大褂的身影正在往孕妇静脉注射蓝色液体。当镜头转向操作台，烧杯底部的蚀日符号与奶茶店logo重叠。背景音里飘来熟悉的声线："要让金属细胞在胚胎期就形成神经网络..."
暴雨夜的化工厂废墟泛着磷光，刘真踩着没踝的泥浆走向残存的烟囱。手电光束扫过焦黑的砖墙，某处裂缝里卡着半截铁链。当她拽出链条时，带出的铁盒里装着泛黄的实验日志——1998年7月17日的记录页，钢笔字被反复描黑："脐带血样本己具备自主意识"。
晨雾中的早市人声鼎沸，刘真站在鱼摊前观察老孙头的手背。那圈烫伤疤痕在晨光中泛起金属光泽，边缘的荧光粉末与奶茶杯沿的残留物成分相同。当她假装挑选鲫鱼时，瞥见摊位下的泡沫箱里——浸泡在冰水中的珍珠岩块，正缓缓渗出荧绿色液体。
"这是给福利院食堂的货。"老孙头掀开湿毛巾，鱼鳃间突然掉出半枚金属铭牌。刘真用镊子夹起时，牌面刻着的"99-07"编号让她指尖发颤——与二十年前爆炸案失踪的勘探员工牌序列号相连。
市立医院的消毒水味突然变得刺鼻，刘真冲进档案室时，护士长正在焚烧过期文件。她从灰烬中抢出半张未燃尽的孕检单——超声波影像的胎儿西肢长着金属脉络，检查日期赫然是1998年7月17日。
暴雨再度倾盆时，刘真站在跨海大桥的检修平台上。手中的金属铭牌突然发烫，映出桥墩某处的异常反光。当她用绳索降下查看，混凝土裂缝中嵌着成排的玻璃舱体——二十年前的胚胎标本在防腐液里睁开了眼睛，瞳孔泛着铜合金的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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