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中的货运大桥如巨型琴弦震颤，陈国华攥着被锈水浸透的《刑事技术手册》，封底王德发的劳模编号正在渗出血渍。轮渡货船的探照灯扫过桥面时，手册内页突然自燃，火焰在钢缆上烧出经纬度坐标——正指向老王炸串摊沸腾的油锅。
"整三十缸盐的齿轮密码解开了！"小林踹开三轮车货箱，拽出整捆挂历纸。纸页在雨中舒展，1987年4月20日的日期分裂成无数轴承钢珠，沿着桥面凹槽滚向化工厂方向。陈国华的手电光追着钢珠轨迹，光束刺破雨幕时，照亮冷却塔外墙上用焊条拼出的血色箭头。
老裁缝突然从柴油三轮车底钻出，顶针在桥栏敲出爆破般的节奏。"那崽子的腌海带坛子埋在西桥墩！"他岚江口音震得钢缆嗡嗡作响，烟袋锅里的火星溅在积水中，显出手工绘制的化工厂管道爆破图。陈国华俯身用镊子夹起火星，发现竟是微型硫磺炸药颗粒。
冷却塔铁梯在狂风中摇晃，陈国华攀爬时扯下半张糖纸。紫外线扫过玻璃纸，褪色金鱼突然游动起来，鱼眼部位的坐标与手册燃烧点重合。"陈哥！通风口焊着印刷机主齿轮！"小林在塔底吼叫，手里的显微镜正对焦齿轮凹槽——每个齿尖都刻着悬案死者的姓名缩写。
塔顶蒸汽喷涌而出，陈国华在能见度为零的迷雾中摸到铁皮缸。缸盖被盐渍锈死的瞬间，他抡起警用撬棍猛击，金属碰撞声惊飞塔顶栖息的夜鹭。腌海带的腥臭扑面而来，缸内浸泡的劳模奖章正被齿轮状菌斑吞噬，奖章边缘的棉麻纤维与死者衣领磨损处完全匹配。
"湿度计爆了！"小林的声音从对讲机传来，混着化工厂警报器的嘶鸣。陈国华突然将整缸盐水泼向塔壁，1987年的洪水记录从锈斑中渗出，三个被圈红的名字正在重组——王德发的签名突然分裂成两个镜像，倒映出油锅长柄的阴影轮廓。
供销社地下室的挂钟突然连响七声，音波震碎糖罐玻璃。陈国华在钟声里抓住塔顶避雷针，望远镜对准老王炸串摊。油锅里的腌海带段正在蓝火中排列成爆破倒计时，每个数字都由微型焊条碎屑拼成。"还剩三十分钟！"他对着对讲机怒吼，手电光束刺破雨幕指向摊主——那人正用顶针敲打油锅边缘，节奏与老裁缝的摩尔斯电码完全同步。
老裁缝突然骑着二八自行车冲进现场，车筐里装着整摞劳模档案。"王德发是轮渡司机的化名！"他布满老茧的手指戳在1979年的合影上，"真名叫王建军，整三十那夜当班的焊工..."档案纸页在雨中翻飞，突然被油锅窜起的火舌吞噬。火焰中浮现出齿轮状人影，正握着焊枪走向冷却塔。
陈国华踹开化工厂仓库铁门时，1987年的排班表正在墙上自动重写。紫外线灯扫过墨迹未干的"王建军"，显出手写体的《刑事技术手册》勘误表——第44页的齿轮算法被修正，等号后的坐标指向仓库深处的变电箱。
"陈哥！变电箱焊着印刷机动力轴！"小林沾满红油的手套正撬开铁板，箱体内整排轴承钢珠突然滚落。钢珠在积水表面组成劳模编号的荧光轨迹，末端指向油锅底部的暗格。陈国华用镊子夹起钢珠，显微镜下显出手工雕刻的爆破倒计时——00:07:32。
老王炸串摊的雨棚突然坍塌，油锅在爆炸中腾空而起。陈国华扑向燃烧的摊车时，1987年的挂历残页从火中飞出，纸页在空中重组出完整的时间齿轮。每个齿尖都对应着悬案的关键时刻，啮合处显出手工焊点的硫磺结晶。
"整三十秒！"小林拽着陈国华滚进货巷，身后冷却塔轰然倒塌。齿轮状锈水从废墟中喷涌而出，在积水中组成化工厂管网图。陈国华突然撕下警服浸入锈水，布料在紫外线照射下显出手写体的自白书——每个字的笔压都与王建军的焊工日志完全一致。
供销社地下室的铁柜突然爆开，腌海带罐在冲击波中碎裂。陈国华踩着玻璃碴冲进去时，整墙的挂历正在盐渍作用下重组。1987年4月20日的日期突然分裂，显出手工绘制的爆破装置结构图——核心部件竟是老王炸串车的油锅。
"陈哥！摊车底盘有暗格！"小林在废墟中举起紫外线灯，光束穿透钢板时显出手工焊接的齿轮密码锁。陈国华用镊子夹起腌海带段插入锁孔，盐粒在锁芯内重组出王建军的指纹轮廓。暗格弹开的瞬间，整本《刑事技术手册》的原始手稿倾泻而出，纸页间夹着所有悬案的真相照片。
江面突然平静如镜，轮渡货船的汽笛长鸣声中，陈国华站在货运大桥断裂处。手册内页在风中翻动，最终停在第44页——齿轮算法的空白处，王建军用焊条碎屑拼出遗言："每个齿尖都是未亡魂..."
暴雨骤歇时，化工厂的最后一缕蒸汽消散。老王炸串摊的焦糊味里，陈国华拾起半枚劳模奖章。齿轮状的边缘在晨光中转动，将1987年4月20日的晨辉折射成血色彩虹，笼罩着岚江市的江岸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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