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茂才袖扣上的奶油碎屑，在无影灯下泛着冷硬的油光。刘真用手术刀尖挑起一粒，奶油在玻片上碎成三瓣——中间嵌着极细的靛蓝色菌丝，像被揉碎的绣球花蕊。警戒带外突然传来骚动，她抬眼时正撞见殡仪馆的老花匠在抹眼泪，那人袖口沾着同样的奶油渍，指节处有长期修剪花枝留下的茧痕。
"监控显示他买了二十箱酵母，"周野将平板电脑转向她，"但送货地址填的是殡仪馆仓库。"
视频里的林茂才正在福满多超市结账，收银员戴着绣球花造型的耳钉。当扫描到最后一箱酵母时，他的手突然痉挛般抽动，奶油泡芙从西装内袋滚落——正是此刻躺在物证袋里的那个。
垃圾处理厂的雨夜裹着铁锈味。老赵的搪瓷缸里，枸杞在二锅头中浮沉如溺死的瓢虫。他伸出龟裂的拇指指向东南角："老李这半个月都睡那辆破卡车里。"
刘真踩过泥泞的水洼，靴底黏住的传单残片显示"鑫盛生物研究所春季招聘"。手电光照进驾驶室时，她看见挡风玻璃上凝结的雾气画着无数个"▲"，每个符号中心都粘着干涸的奶油。
冷藏车厢的门轴发出垂死般的呻吟。周野的手电扫过成堆的酵母箱，突然定格在某处——箱体缝隙插着支儿童蜡笔，笔身缠着褪色的红头绳。刘真抽出蜡笔时，裹在包装袋外的冰霜簌簌剥落，露出底下用奶油画的简笔画：戴发卡的小女孩在基站塔下放风筝。
"这是晓蔓的发绳！"老李的咆哮混着痰音炸响。他枯树般的手抓住刘真手腕，指甲缝里的绣球花粉簌簌飘落："那天她给刘博士送完午饭，发卡就掉在塔架第七阶……"
老人的话被剧烈咳嗽打断，暗瞳蚀日：女法医缉凶录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暗瞳蚀日：女法医缉凶录最新章节随便看！喷出的血沫在冷光灯下泛着诡异的蓝。刘真俯身去扶时，瞥见他后颈的皮肤下有东西在蠕动——是菌丝，正沿着脊椎蜿蜒成基站塔的轮廓。
停尸房的寒意渗进骨髓。当刘真将蜡笔放在解剖台上时，林茂才的右手食指突然抽搐着敲击金属台面。"嗒、嗒嗒"，三短三长的声响让她浑身发冷——这是她儿时与父亲约定的求救信号。实习生小吴突然指着尸体耳后尖叫："在长蘑菇！"
灰白色的菌菇从尸斑中心钻出，伞盖上的纹路赫然是福满多超市的平面图。刘真用镊子夹碎菌盖时，孢子粉在空中凝成苏晓蔓的脸，少女的嘴唇无声开合："生日…礼物…"
福满多超市的生鲜区飘着腐鱼味。周野踹开后门时，惊飞了在烂菜叶间觅食的乌鸦。刘真踩过满地黏腻的促销海报，"第二件半价"的标语被菌丝侵蚀得支离破碎。冷鲜柜的玻璃蒙着厚厚冰霜，她用袖口擦出一小块透明，看见自己的倒影与柜内的骷髅重叠——苏晓蔓的肋骨间卡着半块奶油泡芙，霉菌在酥皮上勾勒出父亲实验室的门牌号。
当她在收银台底部摸到发条式音乐盒时，超市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生锈的发条转动声像垂死者的喘息，《生日快乐歌》的旋律走调成安魂曲。手机屏幕在这时亮起，父亲发来的彩信照片正在加载：十岁生日那天的实验室，微波炉里烤着的不是蛋糕，而是二十袋鼓胀的福满多酵母。照片角落有只戴绣球花发卡的手正在关炉门——腕表显示的时间是04:17。
"小心！"周野的战术手电扫过货架顶层。第五具尸体如同提线木偶垂挂在空中，实习生姜晓蔓的工作服上别着"优秀员工"徽章，菌丝从她眼眶钻出，末端粘着张字迹娟秀的小票："赠小真：十岁生日快乐。父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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