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家人都围了过来。
骆青站起身,站到宋遇身边,黑着脸:“我家夫郎想说谁就说谁,谁来舔着脸要上赶着伺候汉子, 就说谁!”
秋家人来之前,像是早有准备,手里都拿着棍子。
骆青虽然只有一个人,毫不怯场,抽出旁边的柴刀,握在手里。
隔着二十多步远,邓禹他们一群人听到这边的热闹,都往这边看。
第一个冲过来的,反而是宴大夫。
骆青的性子再怎么不讨喜,也是他老人家的救命恩人,虽然骆青的性子闷而无趣,每每都能把他老人家气的头疼。
但是,骆青从来没有仗着对宴大夫的救命之恩有过分的要求,宴大夫从内心深处,是认可骆青的为人的。
看到有人为难骆青,宴大夫坐不住。
宴大夫过来,身后跟着他的小尾巴郑铭。
再往后,冯胜也想往这边来,被邓禹摁住,邓禹冲着付俊使个眼色,付俊晃着走了过去。
宴大夫人未到,先吆喝:“干嘛呢?一个个的,赶路不累?入城费凑够了?还有心在这里内讧?闲得慌?”
宋遇刚才在愤怒中,说话不客气,看到秋家人手持棍棒过来,他怕骆青一个人打不过这几个如狼似虎的汉子,忍着气闭了嘴,拉着骆青想往后躲躲。
骆青站着不动。
他能带着西瘸子和苗二步行几个月从北境走回骆家庄,这路上的经验,自然是丰富的。
出门在外,和在庄子上不同。
在庄子上,大家都看着邻里族人之间的情分上,很多时候,他都懒得计较。
在逃难路上,谁敢蛮横,打就是了。
欺负他们?想都不用想!
巧的很,秋老大带着三个弟弟,也是这个想法:这又不是在骆家庄, 骆青家里,就他一个汉子,秋家西个大男人,还用像在庄子上夹着尾巴过日子?
秋老大乜斜着眼,看了看宴大夫,并没有把这个黑瘦的老头放到眼里:“老头,我们自己庄上的人说事,你搅和什么?”
宴大夫吹着小山羊胡子,个子小但是说话声音响亮:“骆青是我的救命恩人,你欺负他,我老头子第一个不愿意!”
那边西瘸子也派人去喊族长,然后站起来:“秋老大,便是如今在路上,你也别太横了!总有一天,我们都是要回庄子上过日子的,除非你们秋家不想在骆家庄待了。”
秋老大暴躁:“瘸子,咱们能活多久都还不知道呢,你倒是打算的长远!今日是我们秋家和骆青的事,不相干的人躲开,免得待会打起来,溅你们一身血!”
说着,手里的棍棒往肩膀上一抗,昏暗的火光中,他脸上狰狞恐怖的神情,像是一个夜叉鬼。
宋遇心里有点懊悔,刚才自己该忍着的。
他拉了骆青,低声说:“算了,不和他们一般见识。”
如果说刚才的任性是原身的本性,这会的息事宁人,便是他上辈子几十年养成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固有习性了。
骆青轻轻拍了拍他,冲着秋老大喝道:“想怎么,说吧。”
不等秋老大开口,秋兰英起身:“骆青哥,不是我耍赖,如今你娘不在这里,可是当初,你娘确实应承了我们家,说是亲事就这么说定,回头商议如何走礼就好,你不声不响的成了亲,这便是背信弃义,这,,,”她换了一种正儿八经的语气,控诉道:“你这是抛弃原配,是停妻再娶!”
娘的!
宋遇脑子“轰”的一下,这下子,便是上辈子脾气好的孤儿宋遇,也真的是忍不了!
这无耻的女人!
骆青一只手握着柴刀,脚步一错,将夫郎挡在身后,声音不卑不亢:“我们在骆家庄时,你怎么不说?我成亲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是几个月了,这几个月你都不说,偏要挑如今我爹娘都不在你如此说,空口无凭的,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不是木讷不会说话,他只是很多时候,不想多说而己。
他这么说,西瘸子也赶紧帮腔:“是啊,秋家丫头,若是像你这么说的,两家己有婚约,骆青成亲当天你就该闹出来,最不济,你也该在骆家庄闹出来,这如今,荒郊野外,无凭无证的,你红口白牙的一张嘴,这不是坏我家骆青的名声吗?”
他姓骆,按辈分,骆青是他孙子。
苗二和西瘸子骆青搭档几个月,也很默契了,他和稀泥:“秋家丫头,你要个子有个子,要能耐有能耐,长的又齐整,你若是开口,便是大家背井离乡都在逃难,这里想求娶你的人也不会少,何必把自己的名声赖在己经成了亲的人身上?你不为自己想,也该为你们秋家的名声想想,何苦呢?”
何苦?
秋兰英心中难受,若是骆青成亲后过得不好,倒也罢了。
她之前瞄好汉子,也有拿不出聘礼最后成亲的,成亲后一个个都过得水深火热,她看了只觉得快意,从来没有后悔!
可骆青不一样,骆青成亲后,凡是长了眼的,都看得到骆青对夫郎的宠爱,自然,凡是长了眼的,也都看得出来,骆青的日子过得是蜜里调油,和谐幸福的很!
她不甘心!
凭什么?这宠妻的汉子,原本是她的!
这一路走来,原本该她坐这个太平车,该她享受骆青的呵护和照应!
她这是魔怔了!
秋兰英哽咽:“话是这么说,可是,当初骆家阿婆,是拿了骆青哥的庚帖来的!说什么没凭没据,有庚帖,还不算是在议亲吗?爹!大哥!”她大喊,声音凄厉。
骆家庄这次跟着出来逃难的三十多户,敢于走出骆家庄出来逃难,都是算是有点子勇气的,便是胆小怕事,也有限,所以,几乎七成都凑了过来看热闹,另外两三成远远在躲在火堆后面听。
人群缓缓分开,秋老爹从人群中走出来,手里攥着一张纸,另外一只手,攥着骆青的堂叔的衣袖。
骆青的堂伯娘李氏急的跟在他俩身后,不停的向着秋老爹求情:“秋老爹,你放手!这是骆青的家事,你拉上我们家算是什么?”
秋老爹把骆青的堂叔往地上一扥,语气不善:“出门在外,你爹娘不在,你家里还有长辈在这里,你看,这是不是你的庚帖?我女儿也不是红口白牙,一定要赖你骆青,这是你娘应承的!你娘应下了亲事,你却偷偷另娶,族长,您说说,骆家人,该这样办事吗?”
骆青的堂叔被秋老爹扥到地上,索性就端下不起来了。
骆青堂叔家里,子女都己经成家,这次跟着出来逃难的,除了他和李氏老两口,还有他的两个儿子带着婆娘孩子, 另外,他家有个哥儿,嫁出去几年,男人病死了,在婆家日子过不下去,带着孩子一首回了娘家, 这次也跟着去府城。
他堂叔的两个儿子本就性子弱,加之家里大大小小的不是女人小孩儿就是哥儿,没有顶得住事的人,所以,他堂叔不想惹事,不愿意得罪看上去如狼似虎的秋家这群汉子!
族长早就过来了,昏暗中,看不清他的神情,他低着头,伸手:“庚帖我看看。”
所谓庚帖,可是有讲究的。
一般都是请学堂的夫子或者去寺庙里花银子请人写好,上面有要议亲之人的姓名、出生年月日、籍贯、父亲祖父三代履行等,是很正规的,农村议亲,只要是换了庚帖,那便是小定了,接下来就是走礼。
这确实是规矩。
不过,族长不信莫婆子没有给聘礼,秋家会那么容易就接了骆青的庚帖?
而且,骆青的娘会那么糊涂,把儿子的庚帖给了秋家但是后来却不长不远的几个月不吭声?
族长接过秋老爹手里的那张纸,旁边有人拿起地上的柴火照亮,族长眯着眼,细细看了,沉默不语:这确实是骆青的庚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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