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 ”早慧的唐凌谦虽然只有七岁,己经对生死有了概念。
妈妈再也不会回来了,是么?
他看着被父亲随便放在桌子上的骨灰盒,那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盒子,上面贴着母亲护照上的照片。
哥哥唐秉年一滴泪也没有留,他说他不相信,十二岁的少年己经有了与父亲一战的勇气。
他扯住父亲的胸口的衬衫,嘶吼着质问:“为什么!为什么是我们的妈妈!你的小三怎么不去死!你们故意的,你们是故意杀人!”
父亲厌恶的目光扫视着他们兄弟俩,并不带任何应该有的怜悯,更遑论父爱。
“如果你们和卫琳琅一样固执,不愿意承认霈霈,那我可以把你们送到寄宿学校去。”父亲冰冷的话音刚落,就头也不回地甩门而去。
那是他们兄弟二人最后一次见到父亲。
唐凌谦和兄长被分别送到了不同的学校,他靠自己跌爬滚打被迫长大,他自己学会了一切。
首到十八岁时收到顶级大学的录取offer,他定做了一套合身的西装。在别扭又隐约期待的等待中,接到了律师急促的电话,他和兄长浑浑噩噩地去公证处签字,继承了父亲的遗产。
他们又得到了一个盒子。
之前那女人早己不见踪影,听律师说,父亲很快与那女人分手,还将她以偷窃和人身伤害等罪名告上了法庭,那名叫霈霈的女人锒铛入狱,在穷困潦倒的困境中死去。
而他们的父亲,剃度出家,在寺院的晨昏暮鼓中诵念佛经度过余生。
“老唐总不是个坏人,他只是个感性的人。但太过感性,往往不是什么好事。”律师看着唐凌谦的眼睛说。
他们再也没有了有一个真正‘家庭’的可能。父亲的去世打碎了心中最后的一丝期骥,巨额丰厚的遗产除了必要的开支,他分毫不动。那是他与所谓的‘家庭’最后一丝联系。
无奈的是,他没办法也不应该控制银行账户的现金随着利息的增多不断滚动,复利让这笔财产变成了与曾经的财产完全不同的数额。
他与‘家庭’这个词汇的连接,隐约间还是消弭于时间的无形中。
第二次庭审。
出乎意料的是,对方妥协。
在唐凌谦亮明立场之后,对方身段之灵活柔软让人咋舌。
唐凌谦毫不吝啬地展现出了自己的诚意,他不仅愿意将一部分并非核心的专利让渡给对方,更是大方地承诺对方可以控股百分之二十,并愿意给对方董事会一票投票权。
这样的条件无疑是非常优厚,充分显示了唐凌谦对于合作的重视以及对对方的信任。就在众人都以为这场纷争会以一方的惨败收场时,事情却突然出现了惊人的转机!双方竟然达成了一种奇妙的双赢局面,让所有看客都不禁目瞪口呆,觉得匪夷所思。
唐凌谦走出高大的橡木大门,回头看了一眼高耸的白色宫殿,几只黑色的乌鸦从天上乌压压飞过。
他自嘲地笑了笑,情不自禁地把握紧的拳头挥出去。
他如同上学时一样步行穿梭在图书馆与国会大厦之间的步道上,反复回味着这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
一年来,被莫名其妙的威胁,公司家庭接连出问题,曾把他折磨得心力交瘁。
如今云开见月后,心中的大石落下,爽快过后是心中难以言说的沉重。
他望向高台上白色的雕像和建筑。纯洁的白色大理石如同棺材一般将这些所谓的纯洁、无瑕、公平、正义装在里面,不见天日,真正被放出来的,不过是强权、利益。
曾经梦想着用科技造福人类,用技术带来福祉,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有意义的事,但当参商真的把技术和产品研究出来时,他面对的,并不是曾经教导他的老教授眼中的知识圣殿,而是一个被打开的潘多拉魔盒。
唐凌谦的大脑和所创造出的技术,是那柄钥匙。
既得利益者疯狂争抢,威逼利诱,连环圈套,他们嘴上曾经道貌岸然说的一切,只是因为绝大多数听众都没有丝毫利用价值。
世人皆蝼蚁,世人皆耗材。
在他真正进入核心圈层时才发现,那层外面纯白的朦胧的美好被撕得粉碎。
他就像一步步走进一座向上的高山,待他爬到山顶的宫殿时才发现原来世人敬仰崇拜的圣殿是残酷血腥的地狱,黑暗的巨兽张着血腥的大嘴等着他。
章卿念奇妙的变化成为了他为数不多的跳跃光影。
她曾经那样恶毒,那样不学无术,除了一张漂亮的脸蛋外一无是处。
可她突然有一天,变得可爱又迷人。
他看着她一步步尝试小角色,用尽全身力气去赚钱,她所迸发的生命力让他逐渐沦陷,首到她不远万里出现在他面前时,终于家庭的一道光亮照在他身上,是她带给自己的。
妈妈能看见自己如今的幸福么?妈妈真的死了么?她是否会在欧洲的某个养老院里,或是某个艳阳高照的小镇上幸福自由地活着?
母亲的面容在脑海里己经逐渐模糊,只记得她是个明媚热烈的女人,喜欢她的人无计其数,浪漫的父亲成为了那个成功者,却也因为两人性格的迥然相反而越走越远。
小三出现是父亲的选择,是悲剧的结束,当小三不可控的嫉妒和贪欲出现时,母亲的车不明原因失速掉落欧洲小国的悬崖。
街头小丑走近了他:“看表演么先生?”
唐凌谦给了小丑十美元,耐心地看完他的一个小表演。
随后他向机场疾驰而去,他想念他的家了。
这是个很新鲜的概念,他无比好奇和期待,他的家会是什么样子。
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
气球和彩带还有氛围灯将原本巨大的客厅塞得满满当当,一群女的穿得花里胡哨在家里吃火锅吃烧烤唱歌…
以陈金书为首。
两个巨大的气球摆在中间,他老婆穿着一件古代武将的衣服,画着胡子,手中拿着一把青铜偃月刀,胯下骑着身着红色兔女郎装扮的小青,正开心的cos关羽。
“Surprise!!!欢迎来到唐家宝贝的迎婴派对!”
激烈的音乐声鼓点声响起,’砰——" 粉色的彩带糊了唐凌谦满脸。
他要有女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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