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家家主向后踉跄了一步,险些跌坐在地上,幸亏祁家管家及时上前一步,“家主。”
「你早就猜到了?」柳凌寒问道:「从那家首饰铺子?」
「差不多。」
嘉宁瞥了一眼祁家家主,目光略带鄙夷,“不然为何祁玉兰被许配给轩宁侯次子为妾,都不愿意说出腹中孩子的父亲是谁?最后只能选择了逃婚这个最下策。”
陆行之算是听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妹妹的未婚夫和姐姐之间有了牵扯,姐姐有了身孕,却碍于妹妹的婚约,不想再影响妹妹的生活,也不甘心自己的孩子让旁人做父亲,于是选择逃婚。
却在逃婚路上被妹妹的未婚夫杀害,又将玉簪偷去,换了个假的来掩人耳目。
陆行之叹了一口气,捻须道:“提前做了支假簪子,只怕这男子本就是为了那支玉簪而接近了祁玉兰,并非真情。”
杀了祁玉兰,娶了祁玉棠,两支簪子都在唐施的手上,何时进入祁家金库,也就只是个时间的问题。
嘉宁瘪了瘪嘴,亦甚是惋惜,朝陆行之作揖道:“陆大人明鉴,还请陆大人派人搜场唐施住处,搜到真的兰花玉簪后,便算是人证物证具在了。”
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大理寺的人将唐施抓了来,不出意外,还带来了那支真的玉兰花簪。
大理寺的人将那玉簪呈给的嘉宁,“回禀大人,这唐施欲出城,只是城门被封禁多日,只进不出,才被捉拿回来了。”
嘉宁翘着二郎腿,撑着脸道:“给我做什么,给祁家家主看看,这簪子,是不是真的。”
祁家家主坐在椅子上,将两支玉簪放在一起比对着,两支玉簪质地颜色均相同,簪柄相合,纹路连贯,如假包换。
祁玉棠看着两个簪子严丝合缝地拼在一起,抡圆了胳膊,冲上前就给了唐施一耳光,“为什么,你为什么杀了姐姐?”
唐施被捆了胳膊,跪在地上颤抖着,许久说不出话来,眼睛也不敢看向祁玉棠。
祁玉棠抓着唐施的衣领,眼泪模糊了视线,“姐姐都己经要离开京里城了,她不想打扰你我的生活,可你为什么还是杀了姐姐?”
“为了永绝后患。”嘉宁抬手,给自己斟了杯茶水,“若让祁玉兰生下那孩子,便是唐施一辈子的噩梦,他好不容易攀附上了你,攀附上了你们祁家,财富近在咫尺,他如何能留下这么大的把柄呢。”
「人渣!」柳凌寒心声骂了一句。
祁玉棠瘫坐在地上,捶着胸口痛哭着,“为什么,为什么?”
唐施颤抖着,“我没想过玉兰会有身孕,可她不愿服下堕胎药,我没有推她,争执中是她失足,可我也...”
见唐施不再往下说可了,嘉宁继续道:“你担心她醒来还是会一意孤行,便重新将她的脑袋抬起,重重地又砸落在了那块儿石头上。”
唐施颤抖地愈发厉害了,点了一下头别过眼去。
嘉宁将杯中茶水喝尽,朝陆行之拱手道:“陆大人,结案了。”
陆行之的目光从祁家家主手中的簪子上扫过,让大理寺的衙役们将唐施带下来,从桌案后缓缓起身,行至祁家家主身前,“祁家主,如今人证物证具在,唐施也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稍后大理寺的人会让唐施签字画押,认罪伏法,令嫒的尸身和遗物尚在殓房,剩下的事是祁家主的家事,本官不便多问了,告辞。”
说完,朝嘉宁使了个眼色,离开了前堂。
嘉宁舔了舔嘴唇,欲言又止。
柳凌寒感受到嘉宁的纠结,问道:「怎么,有话想和祁家家主说?」
嘉宁叹了一口气,转身随陆行之入了堂后的花厅,「罢了,他的女儿己经没了性命,希望他自己能明白吧。」
花厅中,陆行之摘下官帽放在一旁,斟好了一杯热茶,正等着嘉宁。
嘉宁背着手仰头笑了笑,“陆大人。”
“嘉宁公主。”陆行之拱手向嘉宁行礼,又做了个请动作,示意嘉宁入座。
嘉宁立首身子,看着陆行之身旁放着一套叠放整齐的官服,“这衣裳,是给本宫的?”
“额...”陆行之看了一眼身后红木托盘上的官服,“大理寺内除了柳统领之外,并无女官,柳统领着铠甲,而非官服,所以大理寺并无女官的官服,只能给公主一套男子的官服了。”
“那便给本宫做一套,”嘉宁抱着胳膊,坐在椅子上,漫不经心道:“柳统领着铠甲,不着官服,可本宫不,本宫身为女官,自然要穿女官的官服。”
陆行之犹豫片刻,“可是公主办案无须着官服的,穿便服便是。”
“在我昭国,既然女子可以为官,为何不备女子的官服?”嘉宁的声音不轻不重,“莫不是陆大人觉着,往后也不会有女子为官,自然不必大费周折的为女子做官服?”
“下官不敢。”
嘉宁起身朝陆大人重重作揖道:“本宫敬重陆大人,择考大理寺,既入大理寺为官,陆大人便是本宫的上司,陆大人不必如此,只是这官服,该如何,便得如何。”
听着嘉宁字字铿锵,柳凌寒都不免动容,「你虽不识字,说起话来倒是句句在理。」
嘉宁首起身子,心声回道:「话本子上总有正邪两派,多听听,便可知道何为正义,何为道理了。」
陆行之看着嘉宁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欣赏之意,“是我糊涂,愿柳统领与嘉宁公主可为我大昭女子表率,这先河己开,我朝女官,便会越来越多。”
“哪里有什么表率,这世间女子,无论经商,为官,征战,都是好的,什么样子,都是好的!”嘉宁面上一番慷慨陈词,实际上心中却与柳凌寒道:「听见了吗,长安,我的名字与你的名字,被放在一起了!」
柳凌寒哭笑不得,只是摇了摇头,却不知哪里出现了一股力量,正在吸引着自己,似乎要将自己从嘉宁的身体里抽离。
“哦,对了,陆大人,”嘉宁有坐下身,同陆行之道:“方才听闻城门还未开放,可是那杀妻卖女之人还未捉拿归案?”
陆行之回过神来,“方才缉拿那唐施时,己经将那男子抓到了,公主可要见见?”
“不了不了,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了,那人就有劳陆大人代为审问吧。”嘉宁喝了一口方才陆行之沏好的茶水,正起身要走,却被柳凌寒心声唤住。
柳凌寒将嘉宁的身子调转过来,朝陆行之拱手道:“那人犯的女儿被卖进了添香苑,那人犯之妻的尸首至今仍未找回,还望陆大人能亲自办理此案,还那可怜的母女一个公道,也好让死者入土为安。”
陆行之颔首,朝嘉宁作揖道:“公主大义,待有了证据,那添香苑逼良为娼之事便可查了。”
柳凌寒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嘉宁心口一滞,方才是自己疏忽了。
长安以此为条件,答应帮助自己解除婚约,原来是为了那对苦命的母女。
敛正心神,嘉宁忽然想起什么似地,满怀期待道:“陆大人,明日我可是要来大理寺点卯了?”
“若无案子,公主也不必干坐着。”陆行之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一块崭新的腰牌,与前几日的那块不同,这牌子的背面写明了持有人萧嘉宁,官职为大理寺丞,“说来还未恭喜公主正式通过考试,原定三日为期,如今不到两日公主便查清了这案子,实在是后生可畏。”
嘉宁将原先的那块还给了陆行之,双手接过这块崭新的腰牌,着背面的小字,“其实,嘉宁只是本宫的封号...”
“是臣疏忽,公主的名字是?”
“父皇还未给本宫起名字...”嘉宁将那腰牌上的字用袖子又擦了擦。
陆行之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些什么。
“无妨,”嘉宁将那腰牌挂在自己的腰间,“三日后,本宫来大理寺取本宫的官服啦,有劳陆大人了。”
又作揖行礼后,嘉宁这才转身离开了大理寺。
院子里,嘉宁与霍珈骏擦肩而过,却并未注意到身边的人。
看着嘉宁蹦蹦跳跳离开的背影,霍珈骏皱着眉嫌弃道:“冒失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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