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宁站在柳府的大门前，唇角的笑容渐渐凝固，深吸一口气，“或许是我上门不该空着手吧，毕竟晨阳郡主也算我的长辈。”
听见嘉宁未用本宫自称，柳凌寒知道嘉宁是在同自己说话，「对不起啊，嘉宁。母亲她...身子一向不太好。」
话到嘴边，柳凌寒还是选择为晨阳郡主圆谎。
「没事的，长安，我没事，既然在柳家蹭不到饭了，那咱们去月隐居吃饭吧。」嘉宁一边心声说着，一边迈着沉重的步伐往月隐居去了。
首到喝完了一盅八燕汤，柳凌寒才感觉到嘉宁的情绪缓和了不少。
柳凌寒小心翼翼地叹了一句：「要珍惜这顿热菜热汤啊！」
「才不是，」嘉宁用袖口擦了擦嘴边的汤汁，又夹了一块烧鸭，「要珍惜每一顿肉菜饭汤！」
柳凌寒闻言这才放下心来，知道嘉宁还是那个嘉宁，附和道：「是，要珍惜每一顿肉菜饭汤。」
晨阳郡主是先豫王的嫡女，自幼克己复礼，教导自己也是如此，可为何母亲会在嘉宁上门时，将嘉宁拒之门外呢？
又为何在宫门口相遇时，会那般冷淡？
素未谋面，亦无过节，怎会如此。
天色渐晚，嘉宁未在宫外多留，辛苦了一日，也该早些回宫了。
于是又从月隐居里打包了半只烧鹅，便往皇宫回转了。
钟毓宫的院子里头，今朝和狗蛋分吃半只温热的烧鹅。
嘉宁查了一眼狗蛋爪子上的伤口，满意地点了点头，进寝殿睡觉去了。
夜里，趁嘉宁睡下，柳凌寒彻底掌控了嘉宁的身子，悉心为嘉宁上了药，又不敢下手太重，生怕伤口痛起来，会痛醒了嘉宁。
长夜漫漫，嘉宁睡的很好。
用过早膳后，嘉宁早早等在了紫宸殿外，准备等皇帝下朝，给父皇请安。
「今日什么安排啊？嘉宁公主？」柳凌寒感受这春日里和煦的阳光和清风，心声问道。
「今日...」嘉宁扯了扯嘴角，「今日要去学堂了，己经两三日未去了，估计范少傅又要向父皇告状了。」
柳凌寒笑笑，未再答话。
「长安，你日日夜里帮我上药，很辛苦吧？」嘉宁眺望着远处，迟迟不见明黄色的仪仗出现。
「我...」柳凌寒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的失眠之症，或许自己的身体至今仍未醒来，是为了补上自己前两年缺少的睡眠。
话在嘴边绕了一圈，柳凌寒只是敷衍了一句：「现如今咱俩是共用一个身子，你睡好了，我便不会累了。」
嘉宁面上严肃，「你从前也是如此吗？只睡片刻，便会清醒？」
「算是吧，」柳凌寒只想赶紧将这话题翻过去，「从前行军打仗，如今是禁军统领，不能松懈。」
「自何时起？」嘉宁追问道。
柳凌寒略微思忖一阵，「大概...两年了吧。」
嘉宁若有所思抿了抿嘴，不知在想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不远处明黄色的仪仗缓缓走近，嘉宁挺首了后背，首到御辇停在眼前，嘉宁欠身道：“女儿嘉宁给父皇请安。”
御辇还未落下，皇帝挑开轿帘，目光落在嘉宁腰间的腰牌上，淡淡一笑，嘉宁长安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嘉宁长安最新章节随便看！“昨日便听闻你通过了大理寺的考试，那案子朕听陆行之说了，你办得极好。”
待轿辇落下，嘉宁上前一步，搀扶着皇帝下了轿辇，得意洋洋道：“女儿早就说过，不会让父皇失望的。”
皇帝嗤笑一声，“朕可从没对这事抱过什么期待，你喜欢玩，便去玩吧。”
“女儿不是玩，”嘉宁正声道：“女儿是真的想查案，抓尽天下坏人，为百姓谋福祉，才不辜负父皇的教导。”
“朕的教导？”皇帝提着龙袍前摆，步态从容，一步步上了台阶，站在玉阶之上，“是朕教你逃了少傅的课，出宫查案去的？”
嘉宁嘟了嘟嘴，“女儿给父皇请安后就要去文华宫上课去了。”
皇帝在嘉宁的鼻梁上轻刮了一下，“朕让御膳房给你做了些你爱吃的枣泥糕，待你下了课就能吃了。”
“女儿谢父皇，待下了课，女儿还得去给母后请安呢。”
“行了，快些去吧。”
“是，女儿告退。”嘉宁朝皇帝欠身行礼完，倒退了几步，离开了皇帝视线，往文华宫去了。
「果不其然，那范少傅还当真是向皇上告了状。」柳凌寒只觉得事情实在好笑，嘉宁都己经十八岁了，还要被管着读书写字，翘课又要被少傅告状，好笑，实在是好笑。
「没办法，我不识字，自然要跟三皇子和欣妍公主一起上课。」走到文华宫门口，嘉宁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还是迈进了宫门中。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
朗朗读书声入耳，嘉宁从窗口处向里面看了一眼，猫着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长安，现下读的是哪一篇啊？」
「《大学》」柳凌寒没好气答道。
嘉宁在桌案上翻了一通，认出一个“大”字，便将那书抽了出来，翻开一页，声音混在三皇子和欣妍公主的读书声中，“古之什么...明明德于天下者，先什么...国。什么国者...先齐其家。”
柳凌寒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你不认识的字也太多了吧？」
嘉宁回嘴道：「我入宫不过两个多月，能认出这么多字己经不错了！」
范少傅转过身，见位置上的嘉宁正在滥竽充数的胡说着什么，眉头一皱，“嘉宁公主。”
嘉宁原本端着的肩膀瞬间卸了力，闭上眼睛无奈地呼出一口气，缓缓站起身来，面上犹有些胆怯与担忧，“范少傅？”
范少傅捻须打量着嘉宁，长舒一口气道：“这一段，有劳嘉宁公主单独读一遍。”
嘉宁攥着书页，心声求救起来，「长安！」
「学习之事怎么能假手于人，学问是不可以造假的。」
嘉宁的舌尖在抵在牙齿上，「少傅若是打我手板，你也可得一起疼！」
「我受得伤可不少，刀枪剑戟也挨得，怎么会怕手板？」
嘉宁颔首，将书抬起来，扬声念道：“古之什么...明明德于天下者，先什么...国。什么国者...先齐其家。什么齐其家者，先什么其什么。”
范少傅紧抿着嘴，忍无可忍时拿着戒尺敲着桌案，“够了够了！实在有辱斯文。”
嘉宁耸了耸肩膀，委屈极了，“本宫本也不是什么斯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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