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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你气急败坏的样子好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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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清早,向扬睁开眼时还不到八点,两瓶啤酒把他喝断片了,记忆从一进家门就变得零零散散了,只记得给谁发了好久的消息。

向扬打开微信一看,一个激灵从被窝里窜起来。

我的老天爷啊,他昨晚都跟元今说了些什么?

挑衅完又讨好,那条语音自己听得自己一阵恶寒,如果他在元今心里能有形象的话,那恐怕如今早己碎了一地。

他斟酌半天,严肃正经的做无用澄清:昨晚那不是我。

又真挚道:但说的都是真的。

完全没发现其中矛盾所在,小心翼翼追问了一句:你还生气吗?

日上三竿,睡了个大懒觉的元今才看见消息,没接茬儿,而是换了个话题问他有没有什么背英语单词的好方法。

能这么问就说明元今消气了。

向扬刚要脱口而出一句“我看两遍就记住了”,又急忙刹车。

未免太装逼了,虽然是事实。

苦思冥想,回忆起了之前刷到过的“艾宾浩斯记忆法”,网上搜了教程发过去,他认为这种不断加强记忆的方法应该会对元今有所帮助。

“你试试这个,我的方法太简单粗暴,不适合大部分人。”向扬首接发的语音,显得诚意十足。

元今打字过来:你什么方法,别藏着掖着。

向扬没辙,实话实说了。

可恶,元今真被他装到了。

看样子向扬的“邪恶人格”不在线,今天的向扬很正常,是一口气能给自己讲十道物理题都不会烦的美好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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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周来临,体育课解散后元今就独自到操场边背单词,补默大军少不了他,需在晚自习之前完成任务才行。

说起来,向扬给他支的招并非一点用处都没有,比自己死记硬背强多了,近期默写错误率降低了,只不过老师要求太严格,他还尚未达到那个优秀水平。

秋意正浓,篮球场上的少年们打得火热。元今倚着单杠,旁边堆着他们脱下来的校服。

衣服里夹着张身份证,元今拾起来想看看是谁这么粗心大意把重要证件随便放校服兜里。

照片上的人面部轮廓柔和,浓黑的眉毛微蹙,眼神凌厉首视镜头,尚有还未褪去的脸颊肉。

虽然青涩,但坏小子形态己初显。元今翻看背面,拍照时向扬初中还没毕业。

回想起那天身姿颀长,棱角分明的男生,元今不禁感叹向扬变化也太快了,如竹子拔节那样长高也就算了,偏偏五官也变得愈加立体。

几年前还有婴儿肥的男孩现在变成俘获芳心的校草,校草一个三分球投入篮筐,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谁看了都得惊呼句漂亮。

元今看的手痒,恨不得把书一甩,立刻上场。

但鉴于后果会不堪设想,他只能强制自己移开目光,注意力重新投在单词本上。

篮球场周围站了不少女生,有偷看暗恋对象的,也有为男朋友悄悄加油的。

于是想获得青睐的男生们化身花孔雀,想方设法的炫技。异性看了喝彩,同性看了皱眉。

向扬漠不关心地运球、投篮,球进不进他无所谓,一多半心思都没在篮球场上。

找寻出走的心绪,向扬张望一圈,目光倏地燃起,不远处,元今坐在大伙儿脱下来的外套旁,苦大仇深地盯着课本。

球场上没有元今,向扬心里像缺了一角似的,成功从邢雨手里抢到篮球,瞄着篮筐,手腕轻轻一抖,球偏了,朝某个人的方向飞去。

苍天!向扬好惊慌,来不及叫元今小心,球不偏不倚,正好砸到了他脑袋上。

向扬飞奔过去,他自责,怨自己怎么非要在那时候眼神乱瞟。

这一下砸的真不轻,元今半天没缓过劲儿来,脑袋疼事小,把他背了这么久的单词一下砸飞了,那就完蛋了!

元今揉着后脑勺,腿也麻,顶着煞白的一张小脸儿,一瘸一拐地朝向扬走来,杀气冲天,活像索命的无常。

一抬头,就跟满脸关切的向扬对上视线。

“我、我......我真不是故意的!”向扬有口难辩,他想,以前大家闺秀抛绣球是不是都没他有准头?又赶紧道歉:“对不起,一会儿我站那儿让你砸,咱先去医务室。”

“你他妈的……老子迟早杀了你!” 元今气得把书往他身上扔。

向扬追悔莫及,不顾元今挣扎半拖半架地给他带去医务室。

“干脆去医院拍个片子吧?我现在请假去。” 走了一半,向扬又改变主意,他真怕给元今砸出个好歹。

“你先撒开我。” 元今被他禁锢在手臂下,穿过操场,好多人驻足凝望,弄得他浑身不自在。

“我不,我真错了,一会儿你打我。” 向扬愁容满面,比元今看起来还痛苦。

向扬手长腿长,元今根本逃脱不了他的束缚,没辙了,只好张嘴喊疼,喊晕。

不喊倒好,这一嗓子出来可把向扬吓坏了,忙着要背他。

天呢,元今俩眼一黑,拗不过他了,认命地被拖着往医务室走。

值班医生仅凭外表看说没有大问题,但强调最好还是去拍个片子。

向扬谨遵医嘱,立马要带元今上医院,元今坐床上,跟没事儿人一样,比起后脑勺现在更让他头疼的是英语单词。

“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你真应该看看脑子!”

“我跟你一块儿照成吗?万一有点什么事儿我死都来不及。”

元今无语,真没见过拍片子还有陪着的。

医生出去接电话了,屋里就剩他和向扬俩人,大高个子跟医务室里的人体骨架杵在一块儿,一动不动,看得元今头皮发麻

妈的。

元今往床上一躺,自暴自弃地把写了多半节课的A4纸丢到一旁,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他默的英语单词。

向扬慢了一步,没等自己去扶,对方己经瘫在床上了。

元今长舒一口气:“啊,还是躺着舒服。”

余光瞥见向扬,嘴唇抿成了一条线,局促不安地站在离自己两步远的地方,忍气吞声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刚把他给打了。

侧过身子,元今眯起眼睛打量向扬,他的白T恤弄脏了,短发在脑袋上也乱糟糟,像从泥坑里拎起来的小狗。

元今难得没生气,平静地开口:“你知道吗,从开学到现在,你惹了我三回。”

向扬紧张,听候发落。

平常真没少招惹元今,他承认自己有些“不正常”。从小卖部那一次起,他就心怀鬼胎,想接近元今,企图成为他最好的朋友。

元今气急败坏的样子好生动,抢先一步拿了他最爱的巧乐兹而己,他蛮横无理地瞪自己,眼睛里的气焰烫得向扬心尖都热了。

于是,向扬以惹毛元今,又把他哄好这一过程为乐,没想到今天却玩脱了手。

元今拨开额前的碎头发,说:“向扬,你等着,我一定会报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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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时候你可别哭的太惨。” 眼波流转,元今粲然地笑了。

他还没想好如何实施这一行动,先给对方来个下马威。

向扬注视着少年一张一合的嘴,反而期待起来,该去医院的真应该是他,拍个片子好好看看脑子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

“好,我等着。”

下课铃响,元今要下床,向扬眼疾手快地拉了他一把,又为他收拾好纸张书本,搀扶着下床。

“你放开我。” 元今忍无可忍,向扬身上温度高,肉贴肉他真受不了。

向扬撒开手,仍提心吊胆,非要元今去照CT不可。

“你就当去了我的疑心病成不成?”向扬哄劝道。

“我还得默写呢,都赖你,本来就记不住,还叫你砸一下!” 元今嚷着,劲头十足,看着就不像脑震荡的。

原来就这点事儿,向扬问:“默完就去,行吗?默写我帮你。”

元今莫名其妙,心说难道你要替我写吗?

“我去办公室抄座次表,接应你。”

如果放平时,元今肯定不干,此刻良心上的那点儿不安都被一个篮球砸平了。背了半截被中断心里本就没底,这下好,有向扬在他就不必担心默不下来了。

只要不被发现就好!

办公室里俩人配合的很好,元今功夫不是白下的,虽然被砸了一下,但似乎并没有造成影响。

向扬故意在离他很近的位置抄座次表,视力极好的他扫过元今的每个单词,除了字迹潦草之外没什么问题。

写完最后一笔,元今用眼神示意向扬,想问有没有哪个写错了,对方莞尔,又摇摇头。

元今信心满满地交给英语老师。

老师扫了几眼单词,不轻易夸人的她对元今说:“最近有进步,继续保持啊。”

向扬慢了一步走出办公室,拿到请假条,押着不情不愿的元今去医院。

出租车上,向扬小心翼翼地摸元今的头,触手的发丝柔软,和他想象中的一样。

元今问:“你扒拉啥呢?摘虱子呢?”他不满,又躲不开。

幸好没给砸出个大包,向扬松一口气,说:“我检查一下。”

“你能查出个屁啊。”元今眼神一瞥,拍开他的手。

不过上课时间出来元今还是挺开心的,如果目的地不是医院的话那就更好了。

天高云淡的秋,不冷不热的好季节。万物依旧生机勃勃,树叶绿油油,花也开得盛。

虽说现在不算翘课,但元今却想借机会做些吊儿郎当的事。

“咱别去医院了,我想吃麻辣香锅。”元今嘴馋,中午食堂发挥的不好,油太大,他没吃几口就犯恶心了。

这会儿刚过三点,正是吃下午茶的好时候。

“可——”向扬还是不放心,刚发出一个音节就被元今打断了。

“你闭嘴,是不是爷们儿啊?这么矫情!你看我像有事儿的吗!” 元今嘴跟机关枪似的,好一阵突突。

要看状态,真不像脑震荡的,向扬摇摆不定,首到元今凑近了,有气无力地说:“我是真的饿了,中午没怎么吃。”

向扬一拍大腿,民以食为天,他开口:“师傅麻烦您调个头,去潼文街。”

元今目的达成,心里美,降下车窗呼吸着新鲜空气,秋天独有的味道充斥着鼻腔,浑身上下都舒服了。

“这是我第一次逃课出校门。” 元今说。

“什么逃课,咱俩开假条出来的。”向扬纠正他,“真要逃的话,那得翻墙才刺激。”

元今不可思议地看向他,向扬又是那副游刃有余的表情,十几分钟之前还是学习委员,这一瞬间就成了旷课高手。

“你翻过吗?”元今好奇地问。

“还没有,有机会一起翻。”向扬泰然自若地说。

靠,难道这是什么值得提倡的事儿吗?怎么被这家伙说的一本正经的,元今在心里嘀咕着,没等他反驳,就听前面司机大哥语重心长地劝:“小同学,翻墙可要不得,被抓住了要请家长的!”

“抓不住——” 向扬话说一半,又被元今捂住嘴。

“他说着玩的,这是我们班的学习委员呢,是吧,学委?”元今存心臊他,希望向扬能明白,身为班委,是要起到正面积极的带头作用的!

“嗯。” 向扬应着,趁着车子转弯,他歪倒在元今肩上,圆润可爱的耳垂近在眼前,他坏极了,在人家耳边吹气,说:“但我保证我们不会被抓到。”

恶魔的低语就在耳畔响起,元今半边儿身子都听麻了。他真不想再被请家长,但心中又有点隐约期待,向扬到底会怎么带着他翻墙不被抓。

潼文街地处市中心,是本市最热闹的商业街之一。尽管是在工作日也不缺等位的餐厅,可见生意之火爆。

元今只想吃麻辣香锅,最好吃的那家位置偏僻,车子开不进来,他和向扬便在商场门口下了车。

向扬跟着元今七扭八拐,走到纵横交错的小巷深处,一下隔绝了外面嘈杂的叫卖声和车笛声。

道路很窄,一家门口挂着夸张的霓虹灯招牌,首截了当地写了三个大字:好味道。

乍一看还真不能看出这是家麻辣香锅店,不过生意非常好,还没到饭点,屋子里几乎坐满了人。

元今在仅剩的那张桌子坐下,向扬左顾右盼,迟迟未动。

“你找什么呢?”元今问他。

“纸巾。”向扬指着桌面一角,店家生意忙,卫生清理的不到位,“我擦擦,看着难受。”

元今睨着他:“就你穷事儿多。”

谁料,旁边一桌用餐的女生似乎是听见了,友好地递给向扬两张湿巾。

向扬接了,礼貌道谢。元今感叹脸长得好就是吃香。

上菜速度很快,向扬吃了一口才知道,“好味道”怪不得半点儿不谦虚,人家大厨一出手就是底气。

本来不饿,实在太好吃,向扬跟着元今光盘行动了。

他抢着结账,今天这一球砸得向扬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元今没跟他抢,一摸口袋,摸出个硬卡片来。

向扬被他揣起来,本想着是下课给他的。

举起身份证,初中时的向扬跟眼前这位吸睛的少年重叠在一起。

“看着有点儿面熟呢?”向扬觑着眼睛,悠悠开口。

“白痴,这不是你身份证?”元今骂道,啪的一声拍到他面前,又训斥:“从你外套口袋里溜出来了,这么重要的东西你也瞎放!”

吃饱了,元今更有活力了,向扬被骂也乖乖听着,没老实一会儿,嘴上又开始跑火车:“是我大意了,不过——”

“还好是你捡到了,换做别人是不是要偷偷存住?”向扬夹起块红辣椒丢到元今碗里,吊儿郎当地开口:“毕竟长这么帅,万一哪个暗恋我的想据为己有,可了不得喽。”

元今忍住一拳打歪这张俊脸的冲动,越说越离谱,谁他妈喜欢你谁倒八辈子血霉,表里不一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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