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霜的指甲抠进青铜柱裂缝里,冰棱己经刺破心口皮肤。
她盯着沈清渊脸上蔓延的傀儡金纹,突然想起十五岁生辰那夜,这人用断了的桃木剑柄挑开她额前碎发:"若你活不过及笄,本座便替你收尸。"
那滴鎏金血珠正滚到第七列地砖边缘。
林霜右眼突然剧痛,天机眼在颅骨深处震颤——三息之后,噬心蛊会顺着王长老的傀儡丝缠住沈清渊的元婴。
"师尊说过...咳..."冰棱刺入血肉的寒意让牙齿打颤,她突然用天师令划开掌纹,"天师血契,当断孽缘!"
金线崩裂的脆响中,沈清渊机械化的左手突然穿透她右肩。
林霜借着剧痛将令牌狠狠按进心口,冰棱裹着暗红血珠在北斗阵中炸开。
祭坛底传来万鬼同哭的尖啸,那些被王长老炼化的傀儡丝突然像活蛇般蜷曲后退。
"你在赌什么?"沈清渊的瞳孔忽明忽暗,傀儡金纹正从脖颈爬上喉结,"噬心蛊吞过三个金丹修士的元婴..."
林霜突然抓住他腕骨凸起的金钉。
逆命诀运转时,她看到沈清渊闭关那夜被王长老种下的傀儡钉——原来三年前那碗桂花糖水里浮着的不是桂皮,是剥落的傀儡虫蜕。
"赌您还剩半寸灵台清明。"她突然咬破舌尖,将带血的令牌拍进北斗阵眼,"就像您当年赌我能活过子时!"
青铜柱上的霜花突然倒卷。
沈清渊左眼金光暴涨,机械手指却颤抖着抚上她颈间血痕。
林霜后腰突然撞到丹炉残片,八宝鎏金的缺口处渗出黑雾——王长老的傀儡丝竟是从沈清渊当年闭关的丹炉里长出来的!
"好孩子,你比清渊有趣多了。"黑雾凝成王长老佝偻的身影,枯枝般的手指穿透沈清渊胸口,"不如让师叔祖教教你,怎么把天师印记炼成傀儡核?"
林霜右眼的金纹开始剥落。
噬心蛊顺着她心脉往上爬时,她突然摸到丹炉底凹凸的刻痕——那是沈清渊的字迹,写着"霜降亥时,炉火当熄"。
记忆如潮水倒灌。
三年前霜降夜,沈清渊突然出关砸了丹炉,原来是为了销毁即将成型的傀儡核。
炉底残留的鎏金阵纹此刻正与天师令共鸣,林霜突然明白苏玉娇临死前说的"丹炉底下"藏着什么。
"噬心蛊要的不是宿主..."她突然扯开衣襟,将天师令插进心口血洞,"是因果!"
沈清渊的咆哮混着青铜碎裂声炸开。
王长老的傀儡丝突然发狂般扎进他脊柱,林霜看见那些金线正在吞噬师尊元婴上的裂痕。
天机眼疯狂示警的剧痛中,她突然发现沈清渊缺失的小指伤口里,藏着半截刻着"霜"字的桃木钉。
祭坛裂缝渗出的鎏金血突然倒流。
林霜在噬心蛊触到心脉的瞬间,突然朝丹炉残片喷出带血的冷笑:"师叔祖可知...噬心蛊最爱吞傀儡核?"
黑雾突然凝滞的刹那,她沾血的指尖按上了沈清渊心口跳动的金纹。
天师令突然发出龙吟,丹炉底鎏金阵纹化作锁链缠住王长老的傀儡丝——三年前沈清渊留在炉底的禁制,终于被天师血唤醒。
"逆命诀..."林霜咽下喉间腥甜,在沈清渊瞳孔彻底暗下去的瞬间,突然咬破舌尖。
林霜舌尖血珠迸裂的刹那,沈清渊机械化的右臂突然贯穿祭坛地砖。
北斗阵纹在鎏金血中疯狂扭曲,那些刺入她肩胛的傀儡丝突然发出琴弦崩断的脆响。
"霜降亥时..."沈清渊瞳孔深处的金光如风中残烛,机械手指突然掐住王长老探来的黑雾,"你说过要替本座守炉。"
三年前霜降夜的记忆如利刃劈开黑雾。
林霜看见幻象里沈清渊赤红着双眼砸碎丹炉,鎏金阵纹灼穿他掌心时,这人竟将带血的傀儡虫蜕吞入喉中——原来他早把自己炼成了禁制的容器。
"逆命诀·溯!"
青铜祭坛突然倒悬。
林霜右眼剥离的金纹在空中凝成血色沙漏,那些被王长老篡改的记忆碎片,此刻正顺着沈清渊脊柱里的傀儡钉逆流而上。
噬心蛊在她心口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叫,每回溯一寸光阴,就有冰棱从她肋骨间刺出。
沈清渊左眼突然淌下血泪。
机械躯壳"咔哒"作响地剥落,露出颈间那道陈年剑伤——正是三年前他为销毁傀儡核,故意撞上林霜失手刺出的桃木剑。
"你竟敢..."王长老佝偻的身影在倒流时光里扭曲成蜘蛛形态,八条傀儡丝扎进沈清渊天灵盖,"别忘了是谁给你续的命!"
林霜突然抓住沈清渊正在消散的右手。
他小指残缺处露出的桃木钉突然发烫,那些镌刻在傀儡核深处的"霜"字此刻正灼穿她的掌纹。
天机眼最后一次示警的剧痛中,她看清了沈清渊灵台最后半寸清明——竟是三年前那碗桂花糖水里沉底的傀儡虫蜕。
"师尊赌赢了。"她突然笑出泪来,将噬心蛊逼至舌尖,"我活过了三个霜降。"
沈清渊瞳孔骤然清明。
鎏金傀儡纹褪至锁骨时,他反手扣住林霜命门,将噬心蛊生生扯进自己心脉:"当年就该让你饿死在柴房。"
黑雾吞没他半身的刹那,林霜看见那些缠绕元婴的傀儡丝突然调转方向。
王长老的尖叫混着骨骼碎裂声炸开,沈清渊竟操纵着即将傀儡化的躯壳,硬生生撕开了自己胸腔——那颗跳动的傀儡核上,赫然刻着霜降日的星象图。
"走!"
青铜祭坛坍塌的瞬间,沈清渊残存的左手突然暴涨金芒。
林霜被他推出阵眼时,瞥见那人最后映着星光的右眼——原本清冷的瞳孔己爬上蛛网状红纹,却还在固执地倒映着她剥落金纹的残破面容。
后腰撞上玄冥阁石阶时,林霜掌心血痕突然发烫。
那些从沈清渊身上剥落的金纹在她皮肤上游走,最终凝成蛊虫噬咬状的印记。
祭坛方向传来惊天动地的坍塌声,她摸索着想要起身,却发现天机眼只剩些许模糊光斑——过度催动逆命诀的代价,是视界里永夜般的混沌。
指尖突然触到冰凉纹路。
玄冥阁残破的青铜门框上,某种熟悉的鎏金阵纹正顺着她掌心血印亮起。
林霜将淌血的手掌按上门楣时,听见心口传来噬心蛊满足的吞咽声——那些本该反噬宿主的因果孽力,此刻正与门内渗出的寒气共鸣。
远处传来傀儡丝破空的锐响。
她贴着青铜门滑坐在地,任由鲜血在古老纹路上蜿蜒成符。
当第一缕黑雾爬上脚踝时,掌心蛊印突然灼穿石砖——门缝里渗出的,竟是沈清渊当年闭关时常燃的龙涎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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