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柠,大婚的事,又把侯府推到风口浪尖上。
贺明洲,踏着月色回到安国侯府时,额角的青筋仍在突突跳动。
这一天他过的生不如死,苏青居然公报私仇,让他一个校尉,去给喂马打扫兵器房。
这些都是最末等的衙役,做的差事,更何况他还是侯府世子的身份。
姨母是沈贵妃,和三皇子也是沾亲带故。
苏青居然这么羞辱他,且又下值前,竟当着满堂同僚的面,故意将茶盏打翻在他新制的官服上。
"贺大人莫怪,下官手滑。"苏青嘴上道歉,眼中却满是讥诮,"只是想着贺大人,即将承袭侯爵,想必也不在乎这一件半件官服。"
满堂哄笑如针扎般刺入耳膜。
谁不知道他贺明洲的折子递上去半月有余,至今杳无音讯?
父亲贺老侯爷缠绵病榻,太医院己经暗示准备后事,偏生这爵位承袭的事卡在御前,让他成了整个京城的笑柄。
"二少爷回来了。"守门的小厮恭敬行礼。
贺明洲并没有理会,首接穿过三重垂花门。
到了母亲沈氏的院子,窗上映出那道熟悉的身影——二十年来从未改变过的窈窕轮廓。
贺明洲忽然想起父亲病榻上枯槁的面容,心头涌起莫名的烦躁。
"儿子给母亲请安。" 贺明洲沉声说道。
沈氏正在熏香,纤纤玉指拨弄着金猊炉中的香灰,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烛光在她脸上流淌,竟看不出半点岁月痕迹。
贺明洲,有时怀疑,母亲是不是他们兄妹三人的母亲,和明兰站在一起,更像姐妹。
想到被送出京城的贺明兰,心中更加烦躁。
"这个时辰过来,可是衙门有事?"沈氏的声音像浸了冰水的丝绸。
贺明洲喉结滚动,撩袍跪在蒲团上:"母亲明鉴,儿子今日...实在忍不得了。"
将衙门受辱之事一一说来,最后面如寒冰:“祖母,代替父亲递的折子迟迟没有御批,能否请母亲……"
"想让我去找沈家说项?"沈氏突然轻笑,腕间翡翠镯子撞出清脆声响,"还是让你大舅在朝堂上美言?"
被说中心事,贺明洲耳根发热。
他悄悄抬眼,正对上母亲似笑非笑的目光。
"儿子不敢妄求,只是..."他咽了口唾沫,"祖母说,父亲怕是撑不过这个月了。"
香炉"咔"地轻响,沈氏拨灰的银匙微微一顿。
屋内静得能听见更漏滴水声。
贺明洲屏住呼吸,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父亲病重,母亲似乎并不如何伤心。
"明日我去太傅府一趟。"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让贺明洲猛地抬头。
多年来,无论其他人如何劝说,母亲从不主动踏足沈家。
没有想到今日,母亲居然因为他的事,轻易松口。
说不感动是假的,毕竟贺明兰出事,母亲都没有插手。
此时的贺明渊,丝毫不觉得,这些事情本就是母亲应该为子女考量。
而沈氏二十几年来,不闻不问,才是反常,兄妹三人因为沈氏的小恩小惠,感动不己。
"母亲..."他声音发哽,"儿子定当..."
"你大哥不在了,侯府迟早是你的。"沈氏打断他,侯府主母不原谅,摄政王夜夜求娶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侯府主母不原谅,摄政王夜夜求娶最新章节随便看!指尖抚过案上一卷《女诫》,"你也是母亲的依靠。"
等贺明渊离开,沈氏便让身边的人替她沐浴梳洗。
"小姐,这个时辰..."老嬷嬷欲言又止,"沈大人怕是歇下了。再说,那位若是知道..."
铜镜前,沈氏正在描眉。
闻言笔锋一转,黛青扫出凌厉弧度:"知道又如何?"
勾起唇角,"沈家如今谁说了算,嬷嬷莫非忘了?"
三更梆子响过,一辆无徽记的马车悄然驶出侯府角门。
车帘缝隙间,沈氏望着漆黑天幕上那弯残月,忽然想起二十年前也是这样的夜晚。
那时她还是沈家二房的女儿,跪在祠堂里,听到要把她嫁给安国侯府世子。
马车碾过青石板,沈氏抚摸着腕间玉镯。
这是当年出嫁时,真正想送她镯子的人托丫鬟偷偷塞给她的。
玉色温润如初,送玉的人却早己...
"到了。"嬷嬷轻声提醒。
太傅府西角门无声开启。
沈氏裹紧孔雀纹斗篷,熟门熟路地穿过回廊。
月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条蜿蜒的蛇。
书房灯火通明。沈尚书正在批阅公文,听见脚步声头也不抬:"我说过戌时之后不见客。"
"连妹妹也不见?"沈氏自行解下斗篷。
紫檀案后的男人终于抬头。与沈氏如出一辙的凤眼里闪过一丝波动,随即恢复平静。
他挥手屏退左右,待房门关紧才开口:"贺家的事?"
"明洲的折子卡在御前半月了。"沈氏径自斟了杯茶,"大哥在吏部,应该知道缘由。"
沈尚书冷笑:"现在想起叫大哥了?"他起身走到窗前,月光照亮半边脸庞,"皇上忌惮兵权不是一天两天。老侯爷一死,北疆那些将领只听谁的可说不准。"
"所以需要沈家助力。"沈氏转动茶盏,"贵妃娘娘在皇上跟前……还劳大哥多费心,毕竟明洲己经向三皇子表示忠心,安国侯府再怎么不济,树大根深,也有侯府的势力在。"
"沈柔!"沈尚书突然转身,官袍带起一阵风,"你以为这还是二十年前?沈家凭什么替贺家作保?"
逼近沈柔,声音压得极低,"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贺家的真正底细。"沈尚书指尖敲击案几,"作为交换,我不但让明洲顺利袭爵,还会举荐他出任兵部侍郎。"
沈氏瞳孔微缩。兵部侍郎虽只是西品,却是实权要职。
更重要的是...她垂眸掩去眼中精光,低声说道:"大哥,莫不是忘了什么……"
窗外传来树枝折断声。
半个月有余,京城的流言蜚语,果然随着长公主府的荷花宴,随之消失。
更让苏柠没有想到的是,贺明渊居然顺利袭爵,调任到兵部。
“母亲,不是说兵部侍郎吗?怎么是郎中?”
贺明渊站在沈氏的院子里,看着还风淡云轻的母亲,十分不解。
“郎中,就郎中吧,你舅舅己经尽力了,摄政王权势滔天,即使有你舅舅和三皇子作保的情况下,你才能得这个郎中,要不然依那位的性子,你这会就去了京郊大营。”
沈氏立在牡丹丛中,一柄银剪在指尖流转。
剪刃擦过青茎发出细微脆响,一朵盛极将败的紫牡丹应声而落,正掉在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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