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柠，没有想到周婉晴，居然等在这里。
“大嫂，还有何事？”
此刻，她心情好，不在乎应付周婉晴两句。
只是，目光触及周婉晴保养得当的脸上，压在心里滔天的恨意，要翻涌而出。
一瞬间，周婉晴被冷意包围，再抬眼便看到一张明媚妖艳的脸。
以为刚才是错觉。
“二弟妹，明月公子书画的风骨，虽然不及遂良先生，也是当世之才。送给宏石先生，也不会辱没了先生。”
周婉晴，说到这里，温柔无害的眼里，一闪而过的算计：“毕竟跟银钱相比，大公子的前程，才是最为重要的。”
苏柠，自然听懂了周婉晴的意思。
可她，至始至终，都不打算再往贺家人身上，多花一分钱。
更何况，明月公子的画作，价值不如遂良先生。
但，却很难买到，一旦有明月公子的画作流出，世家小姐慕名而来。
甚至有些，当场就在店里，喊价的，也不是没有。
明月公子，姓赵，名谨，宁国公府世子。
不说才明，就是宁国公府世子的墨宝，己经让人趋之若鹜。
丰神俊朗，谦谦君子般的人物。
哪里是她一个声名狼藉的妇人，可以攀扯？
还让她，和那些闺阁小姐们，竞价？
嫌她死的不够快，这是准备烈火烹油炸自己呢！
“大嫂说的哪里话，鸿瑞既然记到我名下，便是我的亲生儿子，他的前程，我这个做母亲的，自然忧心。”突然想到了什么，苏柠笑的眼睛弯起：“晚膳时间就要到了，鸿瑞应该要过来给我请安了，我先走了。”
走出几步，苏柠跟彩月感慨：“鸿瑞，果然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只是可惜，亲生爹娘短命，早早亡故，要不然……”
“小姐，心善，福泽深厚，大公子以后有小姐看顾，大公子早死的亲生爹娘，在天之灵，也能安心投胎去了。”
“也是，哪天以鸿瑞的名义，给亲生爹娘，做个法事……”
虽然刚才周婉晴过来恶心自己，小小一逞口舌之快，也不是不可以。
谁让贺明渊带贺鸿瑞入府，为了让她全心全意对待贺鸿瑞，说父母具亡了。
可怜上一世，她真的如他们所愿了。
沈柠偏头余光，瞧见周婉晴铁青的脸，心中熨帖。
主仆两人语气里，满满的惋惜，叹息，好似真的可惜大公子的亲生爹娘是早死的短命鬼。
周婉晴手中的丝帕，捏的变了型。
指甲嵌进肉里，渗出的血，染红了丝帕。
刚才看到苏柠轻快的步子，明显是从老夫人的院子里，拿了好东西。
想要探听一二，结果，却被苏柠主仆两人讽刺。
短命鬼，投胎，还有法事，如果不是周婉晴确信，苏柠不知道鸿瑞的身世。
都以为在诅咒自己。
压抑着怒火，回了院子，没多久，身边的丫鬟，便重新出了院门，往前院去了。
“小姐，你真的料事如神，大夫人身边的春荷去了前院，找二公子了。“彩月送苏柠回听雨轩之后，便折返回去。
等在垂花门处，看到春荷走过，便一路尾随到贺明渊的书房外。
亲眼看到春荷被追月奚落，怒气冲冲回后院，才心满意足，跟苏柠回禀。
”真的好不要脸，人家寡嫂恨不得避着小叔子，咱们府里的这位，有事没事都要越过小姐您，去找二公子，哼！说什么清流读书人教养出来的小姐。”
彩月被大夫人的做派，气急了，也顾不得什么尊卑礼数。
只知道，自家小姐这五年来，在贺家受了莫大的委屈。
如果是男子有胡须，早就吹了起来。
“好了，不要与她置气，大嫂向来不是如此，有个头疼脑热，身体不适，都是要派人到前院知会一声。”
苏柠幸好没有把两人首尾的事情，说了。
要不然，彩月还不得气过去。
赶紧转移话题：“二公子，回来了没有？”
“没有，奴婢听前院的小厮说，二公子被请去酒楼宴饮，想必晚膳之后才能回来。”
苏柠原本懒洋洋，斜靠在美人榻上，想到追月这么给力，还有刚才的进账，再多的气，此时，全身像是吃了灵丹妙药一般，憋闷的心情舒爽了一些。
“把鸿瑞喊进来吧，既然过来给我请安，也要见过才是。”
站在门口的麝月，很快把人请了进来。
“夫……母亲？”五岁的贺鸿瑞，第一次独自面对苏柠。
两只手指在袖子里面，搅着，一副不安的模样。
如果不是苏柠上一世亲身经历，面前的小孩子，长大之后，对自己多残忍。
她，可能真的被他骗过去。
因为贺鸿瑞，从进府的那一日，就知道自己亲生母亲父亲是谁。
也不是养在边境，一首都在京城里养着。
贺明洲和周婉晴，更是派了心腹去照顾，他们也是经常过去，以一家三口关系相处。
只不过，宅子不在城东，也不在城西，而是在城北，商户和外室们，鱼龙混杂的地方。
要不然，怎么可能养的白白胖胖。
细想下来，每次，贺鸿瑞，看向周婉晴都是带着孺慕之情，也就是她眼瞎，看不见。
也是，贺明渊，不是一样把她利用的彻彻底底。
呵呵……
苏柠不自觉的笑出了声。
贺鸿瑞惊喜的抬头，望过来。
“昨日没有仔细看，瑞儿长的可真好看，眉眼之间，倒是和你父亲有些相似。”
苏柠假装没有看到，贺鸿瑞小小眼中的震惊。
继续说道：“想来也是，你们父子，我们母子的缘分。”
话落，就看到贺鸿瑞放松的神情。
只是，心还没有彻底放下来，便听到：“今日过来请安，便罢了，以后你课业忙了，便不用过来请安，母亲会到前院看你。”
“母亲，是不喜欢瑞儿吗？”贺鸿瑞抬起泫然欲泣的小脸，糯糯的声音中，饱含委屈。
苏柠看着这样的贺鸿瑞，只能说，上一世被他们一家三口玩弄股掌之中，也是不冤。
小小年纪，心思就千回百转。
很快调整自己的表情，又知道小孩子的优势在哪里。
“怎么会，瑞儿怎么会这么想母亲，”苏柠坐在高位上，慈眉善目，温柔的轻轻哄道：“你太祖母说，要给你请个有名望的先生，以后你便要好好温书，切莫向以前一样贪玩，从明日起，我便让思月寅时一刻喊你起床温书，先生没有来之前，你先跟族里的子弟一起在族学里读书，莫要辜负你太祖母的期望，才是，你是母亲的嫡长子，侯府以后还需要你支撑门楣，像你父亲一样。这些都是你太祖母和父亲的安排。”
“是，母亲。”听到寅时就要起床，贺鸿瑞的小脸上，写满了不情愿。
原以为，回家了就可以像他在酒楼里看到的王公贵族一样，悠闲的生活。
贺鸿瑞的一举一动，自然没有逃过苏柠的眼神。
轻叹一口气：“母亲也是不想的，只是……”
贺鸿瑞希冀的抬起小脸。
“原本你是母亲唯一的子嗣，靠着侯府的荫庇也能安稳，舒服的生活，只是，你若不功成名就，母亲担心你压不住其他宗族子弟，毕竟，你不是我和你父亲的亲生子。”
苏柠，怜惜惋惜的视线，落在贺鸿瑞的身上。
立刻，让从小在府外生活的贺鸿瑞，敏感觉察到什么。
不解的歪着脑袋，疑惑出声：“亲生子？”
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肯定道：“我是父亲的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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