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词写得很好。”
宵夜吃完之后，时间己经去到凌晨两点，一群人在路边等出租车，巴山几个要送李博他们上车。趁着这个空档，巴山走到林珑身边说了这么一句。
“那是因为你的歌写得好。”
林珑对巴山笑笑。
“能把你的手机号给我吗？刚才我说想找你单独谈一谈，但现在太晚了，你得回学校了，我明天打你电话，咱们到时再聊。”
巴山今晚喝了不少酒，但作为一个资深酒鬼，他现在还能保持清醒。
“那你记一下，我的手机号是139********，你打过来一下，我也记下你的号码。”
林珑很爽脆告诉了巴山自己的手机号，两人就这样搭上了线。
而阿龙、龙嫂、老大、老二几个，则是趁机商量着要找个录音棚给《老男孩》和《卷珠帘》录制小样，并且还要注册版权，之后就要把歌送去唱片公司。
至于《父亲》和《安和桥》这两首歌的旋律谱和前半段歌词，刚刚在吃宵夜的时候，老大就交给了李博，仍然是要请李博他们帮忙续写歌词。
这一晚，巴山有点辗转难眠，林珑的影子在他的脑海里老是挥之不去。
这倒不是他思春了，而是林珑是不是重生者这个问题，给了他很大的困扰。
如果林珑是重生者，那么这个世界还有多少重生者？
这个世界为什么会有重生者？
自己为什么会重生？
林珑为什么会重生？
自己以后的人生会怎么样？
系统是什么？
自己为什么会有个系统？
这些问题，目前都没有答案。
......
明天怎么跟林珑谈？首接问她吗？
还是找个东西或理由对她先试探？
她如果是重生者，但她不承认怎么办？
她如果不是重生者，怎么会写出这一模一样的歌词？
今晚她之所以跟着李博一起来找我，是不是也想确认我是不是重生者？
这些问题，也是没有答案。
......
（2005-11-15星期二）第二天醒来，己是中午十一点，巴山洗漱完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林珑打电话。
“喂，是林珑同学吗？”
电话一接通，巴山就问。
“对，是我。”
林珑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
“中午有时间吗？我请你吃午饭。”
“不好意思，我刚睡醒，早饭都还没有吃呢。哈哈！”
“这么巧！我也是刚洗漱完，那咱们找个地方吃早餐？”
“找地方吃早餐？我的早餐很简单，一杯牛奶一个煮鸡蛋，等你找到餐厅，我的早餐早吃完了。”
“那咱们找个地方坐一坐总可以吧？我有问题想问你。”
“关于歌词的问题是吧？行，你来我们学校吧，我在学校北门、也就是珠江边的那个大门口等你，我们可以在江边一边散步一边谈。”
半个小时后，巴山到达了约定的地点，一下车，就看见一个大牌坊，上面写着“国立中山大学”几个红色大字，而牌坊的旁边，正站着林珑。
看见巴山下车，林珑也走了过来。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巴山有点抱歉地说。
“没事，我也是刚到。要不然不会站在这里晒太阳。”
林珑笑了笑，给了巴山一种很清新的感觉。
“这里的风景真不错，我在广州挺长时间了，还是第一次来这里。”
“嗯，这地方是不错，咱们往东走好不好，那边人少、比较安静。”
“你经常在这江边散步吗？”
“偶尔吧，平时都是吃过晚饭后，跟同学一起来，一边散步一边消食。好吧，不扯闲话了，有什么问题，你问吧。”
“你也是重生者吗？”
听到林珑这么说，巴山决定也开门见山，首接问。并且是专门走到林珑前面，然后转过身来，面对面地看着林珑的眼睛。
“重生者？什么是重生者？”
这让林珑吓了一跳，眼睛里满是不解。
“重生者......就是......从未来回到现在的人......或者是从现在回到过去的人......”
从林珑的表情里，巴山可以判断她没有说谎。她不知道什么是重生者，或许是她对“重生”这个概念理解不同，所以巴山才这么支支吾吾地把“穿越”解释成“重生”。
“你是说，你觉得我是从未来回到现在的人？你怎么会这么认为？”
林珑这时把眼睛瞪得老大，脸上是一脸的郁闷。
如果这是林珑的表演，巴山只能说林珑是个神级的演员。但这明显不是表演，于是巴山语塞了。
难道自己要告诉她自己是重生者？脑子里满是来自未来的记忆？
因为《卷珠帘》来自未来，是霍尊参加2014年中央电视台综艺频道原创歌曲真人秀节目《中国好歌曲》所演唱的参赛曲目，你续写的歌词跟原作者一模一样，于是引起了我对你也是重生者的怀疑？
这时的巴山，无言以对。
“你怎么不说话啦？”
林珑追问。
“对了，你是怎么能把《卷珠帘》的歌词续写得这么好的？”
巴山只好转移话题。
“你先回答我，你怎么会认为我是从未来回到现在的人？”
林珑追着不放。
“因为《卷珠帘》这首歌，是我在梦里梦见，醒来后作的曲，但曲子我记得，歌词却是忘了一半。梦里有人跟我说，这首歌来自未来。而你后来续写出来的歌词，却是跟我梦里梦见的一样，所以我才想搞清楚，你是不是从未来回到现在的人。”
巴山只好胡诌。
“梦里作的曲？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这么神奇？”
林珑这时的表情，变成了好奇宝宝。
“那你告诉我，《卷珠帘》的歌词你是怎么续写出来的？”
现在轮到巴山追问了。
“你知道列夫·托尔斯泰吗？”
“知道，是一个大作家，好像初中的课文里有关于他的文章。”
“列夫·托尔斯泰，是19世纪中期俄国批判现实主义作家、政治思想家、哲学家，他写了一本书，叫做《安娜·卡列尼娜》。
如果你去看列夫·托尔斯泰他本人的经历，以及他其他的小说，你去看他的《复活》、去看他的《战争与和平》，你会发现列夫·托尔斯泰是一个有高度责任感的、道德感这样的一个人。
但是他在写《安娜·卡列尼娜》的时候，却塑造了安娜这样一个婚内出轨的一个角色。你会发现托尔斯泰对待安娜这个人物，他本人的态度是非常复杂的，甚至他就想可能把安娜塑造成为一个婚姻的不忠者，一个道德的堕落者，但是没想到这个小说一发表之后，很多欧洲人看了以后，非常同情安娜，安娜从一个婚姻的不忠者，变成了一个女性意识的觉醒者，这个是作者本身没有想到的。
甚至你去看托尔斯泰他自己的创作坛，他就说我在写小说的时候，经常感觉这个笔自己在动。
那什么叫笔自己在动？就是感觉这个人物的发展走向不受我的控制。安娜最后是卧轨自杀的，他都有可能都没有预先想到安娜一定要走，但是写着写着就觉得她必须，就好像什么东西要推着他，她必须死。
这是为什么？一个优秀的小说，它之所以优秀，是因为它反映了现实生活的本质规律，而这个规律，是不由作者个人意志所转移的，明白这个意思吧？
简单的来说，托尔斯泰在写《安娜·卡列尼娜》的时候，就是书让他在写，而不是他在写书。”
“那又怎么样？”
“我想说的是，同理，在我续写《卷珠帘》这首歌的歌词的时候，是歌词让我写它，而不是我在写歌词。”
“你的意思是说，不同的两个数学家通过研究，可以得出同一个方程式；而不同的两个作者通过思考，可以得出相同的作品？我觉得数学这种纯理性的学科有这种可能，但文学是很主观的，怎么会有这种可能？”
“我不知道有没有这种可能，也无法印证这种可能。首先，我就无法印证你说的，我续写的歌词跟原作者一模一样这个事情，是不是真的一模一样？”
“我保证，你续写的歌词，跟我在梦里听到的歌词一模一样。”
这时的巴山，是一脸的认真。
“那我跟你梦中的那个人，是不是也一模一样？”
林珑有点狡黠地笑着问。
“我的那个梦里，只有歌，并没有人。”
巴山这是把天给聊死了，气得林珑转身就走。
诶，怎么回事？我说错什么话了？
巴山懵逼地看着林珑离去的背影，一个人站在风中凌乱。
不行，得追上去问清楚是怎么回事。
不对，她好像是在生气。
“嗨，林珑，那个梦里还有一首歌，我也是只记得旋律谱和一半的歌词，我现在哼给你听，看看你还能不能续写出一模一样的歌词？”
巴山追上了林珑，一边走一边问。
“是那首《父亲》？还是那首《安和桥》？”
林珑停下了脚步。
“不是，我说的这首歌叫《红颜旧》，也是一首古风味道的歌曲。”
“那好，你哼，我听。”
其实，自从昨晚上听了《老男孩》和《卷珠帘》这两首歌，林珑对巴山就有了一种说不出来的好感，她无法想象是怎样的才气，才能写出这么动听的旋律。
所以昨晚巴山问她要电话号码，说想跟她单独谈话，她对巴山就有了期待。跟大多数的女生喜欢有钱的男人不同，她更喜欢有才华的男生。比如，念本科的时候，就有一个字写得很好的男生深深地吸引了她，可惜那个男生后来出国了。
但现在林珑面对的，是一个她还一点都不熟悉的男人，她心里面的想法，是说不出口的。巴山说要哼歌给她听，倒是给了她一个台阶。
西风夜渡寒山雨
家国依稀残梦里
思君不见倍思君
别离难忍忍别离
......
《红颜旧》是一首极具东方韵味的歌曲，旋律婉转回环，犹如浓墨淡彩中的一抹亮绿，曲调轻柔，歌者以满带柔情又不失感染力的声音，在抑扬顿挫间勾勒出一抹饱含东方意境的水墨丹青。
当巴山哼完了这首歌时，林珑的心里又是一阵满满的感动，这曲子太好听了，歌词也很美，可惜不完整。
“你是要我现在就把词填好，还是过两天再要？”
“你能现在就写？”
“当然，本姑娘才高八斗，可不是吹的。”
说完，林珑就从包包里拿出纸和笔，扒在珠江边的栏杆上写了起来。
狼烟烽火何时休
成王败寇尽东流
蜡炬己残泪难干
江山未老红颜旧
......
“天啊！又是一模一样，真的是一模一样！”
巴山一边看着她写，一边想起了原来的歌词，除了惊叹，他无法理解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神奇的事，他无话可说。
“你是不是也有一个系统？”
看着林珑写完之后，巴山弱弱地问。
“系统？什么系统？”
林珑又是瞪大了眼睛。
“没什么......当我没说......”
巴山举手投降，再也不敢问了。
“说清楚，什么系统？”
林珑又是追着不放。
“我是说你才高八斗，你的大脑就像个电脑系统，不对，是比电脑系统还要牛X。”
巴山只能胡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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