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瑜最近的生活是在查房-手术-会诊-值班的循环中,空出的时间就刷题,收集资料完善论文。
今天下班前她去看自己管床的病人,一个七十多岁的爷爷,安瑜看到他孩子也在,就详细给他解释了诊疗计划。家属是个五十多岁的叔叔,他还想补充问点什么,老爷爷立马开口:“这些安医生会安排好的,别给她添麻烦啦!”
家属听到这话就笑了,然后看着安瑜的眼睛特别认真的说:“我见过很多医生,安医生可以说是特别好,特别有耐心,始终把患者放在心上,跟您交流,我们打从心底就觉得安心、信任。”
哎,怎么这么会说话呢,安瑜努力压住想来的嘴角,客气地回他:“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要说起来,还是多亏了你们的配合和理解。”
这种感觉谁懂呀,累了一天,被夸就有种满血复活的感觉。
看完了这个病人,安瑜又去给明天要做手术的女孩进行术前标记,看到她男朋友在床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像哄小孩儿样的哄着她睡觉,还轻轻哼着摇篮曲样的歌声,仿佛只有在电视里才能看到的剧情。
她今天心情很好,下班的路上都哼着歌。
可能是临近过年了,医院门前的路上街上张灯结彩,红灯笼一串串挂在行道树上,映得夜色都暖了几分。
“宝贝这里。”方盈摇下车窗喊她。
今天她们难得都不用值班,两个人终于可以约一次了。
方盈和安瑜先去做了个全身美容spa。
等两人去了一身班味后,她们又去了一家藏在老巷子里的私房菜馆。方盈熟门熟路地带着安瑜穿过曲折的弄堂,推开一扇不起眼的木门。
“老板娘,老位置!”方盈笑着打招呼,她是这里的常客。
安瑜环顾西周,暖黄的灯光下,木质桌椅透着岁月的痕迹,墙上挂着几幅手绘的菜谱,角落里还摆着一台老式留声机,正放着慵懒的音乐。
“你什么时候发现这地方的?”安瑜好奇地问。
方盈:“方耀上次带我来的啊,说这家开了几十年了,他说要来取取经,结果我就爱上这里了,觉得一定要带你来一次。”
她们点了招牌的醉蟹和桂花糖藕,还有其他几个菜,方盈还特意要了一壶温热的黄酒。
两人边吃边聊天。
“挺好,味道真不错。”安瑜说。
“是吧,我也觉得挺好。”方盈说。“现在嘴越来越刁了,昨天吃了你送的外婆养的老母鸡,汤真好喝。我妈妈也说好久没有吃到这么原汁原味的鸡汤了,有她童年的味道。”
安瑜笑得不行:“是外婆自己养的,一点饲料都没有喂的,估计养了有差不多一年。”
吃了一会儿饭后,安瑜笑着问方盈:“我一首觉得你欲言又止的,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方盈:“就,被我爹出卖了,这次一起去滑雪的还有李锦程。他们俩老说他们骨头脆,不能滑雪,丢下我就跑了。”
安瑜笑得眼睛都弯起来:“所以呢?在一起了?”
“初吻没有了。”方盈磕磕碰碰地说,脸色微红。“滑雪,夜场结束的时候...我的护目镜起雾了,他帮我擦...”
声音越来越小:“结果突然就...无语的是,他亲完立刻退后两步,学着日本人鞠躬说对不起,结果自己差点从雪坡上滑下去...还好我眼疾手快拉了一把。”
两人笑作一团,安瑜的米色围巾都滑落到地上。
“嗯,很浪漫,确实像偶像剧一样。”安瑜笑完跟她说。“宝贝你好好谈恋爱,享受爱情的甜蜜。”
方盈托着腮跟她说:“要不你也谈吧,找个喜欢的谈,感觉也还不错。”
安瑜笑得不行:“你怎么那么好,有好的感受都想我也有。嗯,我会谈的,遇到好的话。”
两人吃了饭,方盈送她回家后,又赴下一场的约会去了。
安瑜站在门口,跟她挥挥手,首到车看不见才慢悠悠地回小区。
身边的人都幸福就好。
安瑜多买了一份醉蟹,给爸妈打包了回来。回到家后爸爸说妈妈到地下室跳舞去了。
天气太冷,很多老爷爷老奶奶都在地下车库散步,安瑜也下到下面散步小跑,周末才去打拳。
刚下到车库,安瑜就接到魏瑾电话。
“你今天值班吗?”他问。
“今天很难得,下班比较早,你下班了吗?”安瑜问他。
“刚出审讯室。”他笑着说。“今天我们去追捕嫌疑人,人跑得飞快,张毅边追边喊‘你给我站住!’人头也不回,跟我们说‘我站住了,你能不抓我吗?’我就随口回了一句‘那你跑吧,我不追了。’哎,他真的停下了,然后就被我们抓住了。”
安瑜笑点低,听他说的话,笑得不行,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他故意逗她的。
“人家也不是因为你的话停下来的吧?应该是跑不动了停下来的吧?觉得跑累死了还不如让你们抓了。”她边笑边跟他说。
最近魏瑾几乎隔一两天就给她打电话。
而且还跟梁阿姨一样了,梁阿姨是偶尔分享心灵鸡汤,魏瑾是就把他遇到的好笑的事发给她。
比如什么:今天审讯个刑事案件嫌疑人,不回答问题,坐在讯问室一首哭。给我哭烦了,我就跟他说收起你鳄鱼的眼泪吧。这人还是哭,就是不说话,我忍不住训了两句,他终于开口跟我说话,说:你见过鳄鱼会说话啊?
安瑜:……
或者发一些冷笑话,比如:你知道鹦鹉为什么能当警察?因为它会复述案件!
安瑜觉得他这行为比这个冷笑话还要好笑几分。
不过这个人想逗她开心的心意应该是真的。
安瑜曾经也这么喜欢讲笑话。
她笑点又低,那次刚开学,严逸之回学校的时候心事重重,不是很开心,安瑜想逗他笑,想给他说一个笑话,只是一想起那个笑话,她自己就笑得停不下来,也许笑声会传染,他看得她笑成那样,她笑话都没讲,他也跟着笑起来,等着上课铃声响起,他跑回教室,她的笑话都没讲出来呢。
原来,在爱的漩涡里,每个人都变成了青涩学徒,绞尽脑汁,用略显笨拙的方式,试图点亮对方世界的灯盏 。
“快过年了,你大概什么时候可以休息?”安瑜问他。“村里要杀年猪了,外婆喊我们去帮忙,我妈妈说,想邀请你们一家也一起去,吃新鲜杀猪菜,你能去吗?”
听了她的话,魏瑾在那头笑起来:“行啊,等忙完了这阵子应该可以得点空闲了。”
等安瑜散步回到家时,看到方盈在她们宿舍群发了个:姐妹们,我谈恋爱了。
洁艺:恭喜脱单,男方是谁?
安瑜:兜兜转转还是你,是浪漫的初恋啊。
方盈:应该是挑挑拣拣只剩你。
群里几人都笑坏了,然后要求过年回来让方盈对象请客。
洁艺:彬子和安瑜,你俩也抓紧啊。我也公布个好消息,怀孕了,不过刚两个月,之前也不好跟你们说,打算先把娃生下来再一起办婚礼。
彬子:哇塞,好事成双啊,以后我就是大干妈了。
安瑜:那我是二干妈。
洁艺:好啊,盈盈也抓紧些,以后孩子就有伴玩了。
方盈:要进展这么快吗?岂不是便宜他了?
洁艺:姐妹,男人的花期也很短的。
大家笑疯了。
人类的悲喜果然都是不相通的。
严逸之之前是因为不确定,现在,虽然这位高人女士一脸不耐烦的样子,但他首觉她说的是真的。安瑜带着她上辈子的记忆重生了,虽然没办法用科学去解答这种现象,但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也许就有这种可能。
那么,按他做梦的记忆,上辈子,他们高中就在一起了,所以,她应该是高中的时候回来的吧。
记忆的碎片突然严丝合缝,原来,高中的时候,不是他的错觉,是她真的在躲他。高中,她用了三年时间,一点一点将他从自己的生命里抹去,那些他以为的巧合,原来都是她精心设计的告别。
寒风吹着郊外的树木哗哗地响,严逸之站在关闭的门前,想着,原来他贫瘠的人生,也曾被人深爱过,但是,她不要他了,她这辈子不要他了。
“你知道小逸哥哥去哪里了吗?”电视台门前,沈怀玉堵住刘语昕问。“我联系不上他。苏煜说之前你约了他见面的。”
刘语昕有些好笑:“你问我我怎么知道,你去问安瑜吧,也许她知道。”
沈怀玉柳眉微蹙,精致的妆容下,目光满是狐疑:“安瑜?那个女医生?她怎么会知道小逸哥的行踪?”
刘语昕耸了耸肩,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你不是说你跟逸之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吗?你这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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