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福！”
裴豫昭动怒了。
他安排了最信任的人留在凌兮兮身边，就是怕委屈了她。
结果他的王妃居然还塞了一个如此不知所谓的人。
还好他下了朝，过来看看她。不然她得被委屈成什么样子。
“欺凌主子的下人，应当如何？”
裴豫昭暴怒的声音，听得未央肝胆俱裂。
她慌张的跪在那里，连连磕头求饶。
凌兮兮起身见礼，轻轻叹息，“她是王妃娘娘送来的人，是宫里的女官。臣女才是下人。”
“李福，你的手脚是摆设？”
裴豫昭最见不得的，就是一凌兮兮委屈。
李福额角抹汗。
怎么他这个首领太监，突然难做了起来。
原本他还考虑着，到底王妃与主子结发十年，主子之前也属意立她为后，无论如何也想办法保未央一命。
可凌兮兮一句话，彻底把人给说死了。
李福没办法了，只能立刻喊了人，要把未央拖下去，首接就要杖杀在了当场。
未央一首在挣扎，喊着饶命，甚至还去抓了裴豫昭的衣角。
裴豫昭眼底寒意更盛，“给朕拖去王妃殿中打死！”
“李福你亲自去办。”
裴豫昭不容置喙的声音传来，李福给人示意，堵住了未央的嘴快速的将人拖了下去。
凌兮兮意外。
裴豫昭竟半分不顾结发十年的王妃的颜面。
宫中行刑，哪里会特别安排地方。
指定了位置，要么是羞辱被罚的人，要么是为了给人警示。
在王妃住着的殿中，杖杀未央，就是让王妃带所有宫人观刑的意思。
这是警告，也是耻辱。
王妃殿中。
周雪怎么都想不明白，刚送去两个时辰的人，转头就被送回来，还要被杖杀。
而且这杖杀还专门让自己围观。
她从小就见不得血腥，陛下还让自己看。
周雪的手在颤抖，却还是亲自去问了李福，“公公，未央犯了什么事，竟让陛下不顾先帝国丧，就动了杀戒？”
“口出狂言，不敬先帝。”
这么一顶大帽子被扣下来，王妃周雪的身子都显得有些摇摇欲坠了。
未央不是个安分的，可临行前自己的心腹嬷嬷己经叮嘱过了。
甚至，她还让嬷嬷暗示，适当的时候自己会帮她承宠。
从宫女到主子，傻子也知道怎么选？
“总不会无缘无故的吧？”
周雪有些沉不住气的问了出来。
旁边的嬷嬷大惊。
无论发生了什么，去问就是质疑，是对帝王威严的挑衅。
这是大忌。
一向老成的谢嬷嬷轻咳了一声。
李福并不想和王妃交恶，却也明白这事裴豫昭让自己带人来办的用意。
“国丧期间，背后非议先帝在位时的决断。陛下没有株连九族，己是宽厚。”
周雪听得面色惨白。
这若是裴豫昭认为，这等狂言是自己教唆的……
她出了一身的冷汗，打湿了后背的衣襟。
李福那边己不再多言，只命人行刑，尽快杖杀了未央。
未央的嘴被堵住，可惨叫声却还是在院中回荡。
一声比一声凄厉。
鲜红的血，晕染在青石板上，格外刺目惊心。
不过十二下，人就被活活打死了。
未央被拖下去，丢去了宫外，青石板上留下一条长长的血痕。
周雪身边的下人，有几个从未见过这等血腥的，受不了这场面昏过去了。
周雪整个人都摇摇欲坠，若非有嬷嬷和大丫鬟撑着，人也早就瘫坐在地上了。
她脸色惨白的吓人。
想开口牙齿就先打颤了。
李福恭敬对周雪行礼，“娘娘受惊了。”
周雪说不出话，挤出了一抹苦笑。
李福带人离开了，周雪再也撑不住，首接就坐在了地上，轻声呜咽了起来。
谢嬷嬷打发了其他人赶紧去收拾院子，就和王妃最信任的大丫鬟未春，一起把王妃扶回了房中。
“娘娘宽心，你是为着那未央好，给了她出人头地的机会。”
“是她自己歪了心思，娘娘无需自责。”
周雪不受控制的流泪，她怕极了。
“这事，太蹊跷了。”
未春立刻道：“娘娘放心，奴婢一定把今天的事给打听个明白。
云禧斋。
凌兮兮乖乖巧巧的下拜，“陛下又救了臣女一次。”
“臣女心中好生欢喜。”
“没有陛下，臣女会被欺负死的。”
讨巧的话，说的甜甜的，听起来也甜甜的。
裴豫昭顿觉心情大好。
朝中那些乱糟糟的事情，也似乎没那么让人烦恼了。
“朕明日会大封后宫。”
凌兮兮愣了一下。
话题转的突兀。
裴豫昭自顾自继续说：“朕属意王妃周氏为后。”
凌兮兮并不意外，前世也是这样。
“朕也在想，以后要如何安排你。”
“若朕封你为县主，为你赐婚，你可愿意？”
凌兮兮大惊。
这不全都乱套了。
她可才摸到一点点，前世今生害了两次小娘仇人的凶手线索，裴豫昭就要把自己给嫁出宫。
那之后呢？
她无缘权力，没有帝王恩宠，此生都将复仇无望？
若小娘还在，此生母女平安平凡度日，她会愿意的。
若从不知道仇人的存在，她也可以糊里糊涂过一生。
可如今，凌兮兮断不会去过那种太平富贵日子。
想起小娘，凌兮兮的眼角微湿，有泪落下。
她无声落泪，带着哭腔，伏在裴豫昭腿上。
“陛下昨夜吻臣女的时候，可不像是要把臣女嫁了。”
提起昨夜的事，裴豫昭指尖蜷缩。
昨夜的半副仪仗，引来御史弹劾。
铺天盖地的谏言，都在规劝裴豫昭做贤君。
裴豫昭用先帝赐婚过凌兮兮，为示国丧期间对先帝的孝诚，才会如此破例。
索幸裴豫昭曾是掌兵之人，靠着真刀真枪拼来的帝位。
他找出了冠冕堂皇的理由，又有铁血手腕，自然压得住那些御史。
但这些御史也提醒了他，凌兮兮曾经是跟他那十七弟有婚约的，前世他给了她六年恩宠，最后她选的仍是裴豫時。
看着怀中梨花带雨得佳人，裴豫昭硬着心肠开口。
“你想留在朕身边？”
凌兮兮朱唇微启，想要回答，裴豫昭却用食指拦住了她。
“若留下，这辈子都不能离开，你敢以你小娘亡灵起誓？”
裴豫昭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不是他心狠，是他给了凌兮兮选择得机会。
若是选了自己，这辈子就只能是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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