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豫昭清晰的感觉到，怀中的小女人，那小小的身子，又是一僵。
酥酥麻麻的电流，让凌兮兮再度失神。
可很快，裴豫時呜呜的低吼声，就让她收敛了心神。
她认真的逢迎着裴豫昭，“臣女会乖乖听陛下的话。”
“乖点好。”
裴豫昭突然压低了声音，说了这三个字。
这三个字轻的，让她错觉是自己听错了。
冷着脸的帝王转身，绕过了屏风。
他一脚踩在了裴豫時的脸上，“坏了朕的兴致，真是朕的好弟弟。”
“来人。”
“拖下去杖西十。”
这样的命令，让凌兮兮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前世，裴豫時因为她指责扫兴，就被杖刑了西十。
这一世，她没有指责，新帝却还是觉得他败兴，依旧是杖责西十。
那在夺嫡中支持了裴豫時，参与谋逆的将军府呢？
还会像前世那样，罪都没有问，就满门都惨死在了狱中。
重活一世，保不住凌家成为她在朝中的助力，她至少要保住凄苦半生的小娘。
她想的出神，偶一蹙眉抬头，就对上了裴豫昭的深邃不可见深浅的眸子。
“陛下。”
凌兮兮有些慌乱的行礼，却难掩心底的忧虑。
“朕告诉过你，要乖点。”
裴豫昭眼底尽是阴霾。
“陛下不会以为，我在担心逆王吧？”
裴豫昭脸上完全是，你没有在担心逆王为何这么一副样子。
凌兮兮苦笑摇头，“因为先皇赐婚，凌家与十七王爷早就绑定在了一起。如今，他成了逆王，凌家会如何？”
裴豫昭眼底的阴霾，一扫而空。
他甚至兴致颇高的俯身，帮凌兮兮整理了凌乱的发丝，而后在她耳边低语。
“你可以换个思路。毕竟朕和逆王都是太后所出。父皇赐婚，是将凌家和朕这一脉绑定在了一起。”
前世，凌兮兮竭尽所能邀宠于裴豫昭，甚至以身为刀，助新帝顺利处死两大谋逆家族，才得了新帝那么一句尽可能保住凌家的承诺。
如今，她还什么都没做，他为何答应的那么快？
裴豫昭故意不去看凌兮兮眼底的犹疑。
谁能想到，他堂堂帝王，不信鬼神之术，却在亲眼目睹凌兮兮身死后，回到了六年前，合宫巨变的那夜。
他己经将凌兮兮抢入的宫中。
还差点做出那终其一生，让心爱女子不愿相信他爱入骨髓的蠢事。
还好，若重生回来的时间再晚一点，他只怕己经在强占弟妻了。
她的性子向来如此。
若不让她付出点什么，她又怎敢信自己的承诺。
“当然，前提是你取悦到朕。”
新帝的声音再度传来。
凌兮兮内心稍安。
她一向胆大主动，圈住了新帝的脖颈。
“陛下要怎样，请尽情吩咐臣女。”
她眼波流转，看得裴豫昭心头狂跳。
可他忍了下来。
他不会这么随意的幸了她，何况外面的裴豫時还在受刑。
前世，他亲眼目睹凌兮兮惨死在眼前。
没有救得了心尖上的人，他发疯的杀光了在场的所有人。
也包括他的十七弟。
裴豫時临死前，嘲笑的告诉他一个真相。
凌兮兮之所以恨他，是因为她认定了凌家满门之死的幕后主谋就是裴豫昭。
“陛下，我知道不是你，你也知道不是你。”
“可凌兮兮不知道，你说可笑不可笑。”
“对了，我知道究竟是谁，可我要死了，也永远不会让你知道了。”
裴豫時何其自私，口口声声说爱凌兮兮，却让她终其一生都蒙在鼓里，还死在他的算计中。
到死，他都不肯说到底是谁屠尽了凌家满门。
可恨！
该死！
所以这西十的杖刑，他己经吩咐下去，必须打死裴豫時。
“乖乖在内殿。”
将凌兮兮环绕在自己脖颈的手臂握在掌心，他推着怀中的小女人，将她推开了一步远的距离。
被推开了？
凌兮兮心惊。
明明她抱住他的时候，他那么炙热。
不由得，她嘴角微撇，“那臣女不能陪在陛下身边吗？”
“十七在外面挨打，太后必然坐不住，你若惹恼了太后，慎刑司的苦头如何吃的住？”
裴豫昭的话，听得凌兮兮心头一颤。
前世，因为她看穿了新帝的心思。
以身入局，让裴豫時受了杖刑。
太后动怒，要拿凌兮兮出气，裴豫昭是个大孝子，毫不犹豫的把她送入了太后的坤宁宫。
那一次，她才知道，慎刑司得刑法可以那么的花样翻新，可以把人折磨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哪怕后来，太后都被她这当朝第一宠妃囚禁于宫中，后死于她日日送入的慢性毒药。
可之前在太后宫里受得折磨，却深深烙印在了她心底。
见她小脸惨白，知道畏惧，裴豫昭满意的点头，旋即叫来了宫女碧玉。
他则径自走到了殿外，亲自监刑。
“太后到。”
喊驾太监的声音传来。
凌兮兮跟着一紧张，忍不住向门口的方向挪动了两步。
碧玉立刻拦住了她，不卑不亢开口，“主子吩咐，姑娘不能离开。”
碧玉可不是普通人，她是裴豫昭的暗卫副首领。
六年后的宫变里，就是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碧玉，凭着一身功夫，护着裴豫昭逃出了皇宫。
“我只想靠近点，好戏看清楚点。是陛下吩咐，让我先看一场热闹的。”
凌兮兮认真解释。
碧玉收回了手，却几乎是寸步不离的跟在了凌兮兮身后。
殿外。
裴豫昭恭敬向太后问安。
太后却是救人心切，无视了裴豫昭就往裴豫時那边快步疾行。
她一边走，一边厉声喝着，“给哀家住手。”
行刑的都是裴豫昭的心腹，自然没人理会。
裴豫昭被当众下了面子，他阴着脸转身，三步并作两步拦住了太后的去路。
“父皇新丧，母后哀痛过度，理应静养休息。”他语音依旧温和。
“你……？”
向来孝顺的大儿子，竟然如此狠厉的威胁自己。
可挨打的小儿子，却己经进气多出气少了。
她顾不上计较，只想绕开大儿子，去救小儿子。
裴豫昭死死的拦住了她的去路。
“母后，夜深露重，早些回去休息。”
他还是温言开口，可扫向底下人的目光却更阴狠了，“尔等贱奴，伺候太后也敢如此不用心！”
太后想起娘家弟弟说的那些事，她忍不住开口。
“去把凌氏那个贱婢，给哀家拖出来。哀家的十七挨多少，就给哀家加倍打在那贱婢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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