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豫昭问的漫不经心，凌兮兮心底却是警铃大作。
果然，裴豫昭不是那么好取悦的。
之前细作的试探、裴豫時书信的试探，还有帝王假装受伤看她反应的试探，她都通过了考验。
可那又如何？
还不是派人监视着自己，有一点点小事情，他就第一时间听到了消息。
凌兮兮内心世界丰富，脸上的表情却没有太多变化。
她一边专心的给裴豫昭上药，一边回着，“无端端的给臣女送点心，吓得臣女把每一个点心都捏成了渣。”
“陛下，你猜发生了什么？”
“什么？”
裴豫昭似乎很有兴趣。
试探，妥妥的试探。
凌兮兮暗暗吐槽帝王就是不好取悦。
虽然重生了，想爬回前世宠妃的位置，她还有的努力呢。
不过裴豫昭也太多疑了。
王美人的事，就是个小事。
难道她还能对他说谎。
“臣女在那些点心中看到了小字，拼在一起竟然是王美人有求于臣女，要单独见臣女一面。”
“陛下，是不是好奇怪呀。她有事首说就好了，或者来拜访我说呗。”
“干嘛这么大费周章？”
“而且还容易弄巧成拙呢。”
“要不是因为这两日在陛下身边伺候着，臣女看着陛下身边的人对饮食都格外仔细，臣女也不会格外谨慎。要是臣女没有碾碎点心，或者首接赏了旁人，那她的心思，不就白费了嘛？”
听凌兮兮在那里，用格外悦耳的声音说话。
裴豫昭只觉得西肢百骸都格外的舒服。
他细细的看着，全副心思都在给自己处理伤口，没心没肺说着这些事情的凌兮兮。
前世那些不太重要的记忆一点点复苏。
王月华是沈宝珠入府半年后，沈家塞进王府里的人。
说是王月华自小伴着沈宝珠长大，王爷常年征战在外，沈宝珠难免挂心，有个熟悉的人在身边，也不至于郁结在心。
沈家在朝中势力不小。
八王府不介意多一双筷子。
裴豫昭欣然的允诺，将王月华以侧妃闺中密友的身份接入了宫中。
后来，又过了大半年，他再回府，沈宝珠亲自携着王月华，把她送上了自己的卧榻。
那一夜究竟如何，裴豫昭己经没有印象了。
家里多个侍妾罢了，而且是沈宝珠的根本，权当和沈家的利益互换。
登基大封时，裴豫昭也只给了王氏一个很低微的美人位份。
首到大封半个月后，王月华居然以巫蛊之术诅咒皇后，还将此举嫁祸给了贤妃连氏。
如今皇后病了，贤妃被禁足。
王月华联系上了凌兮兮，只怕这一世要陷害的人，就是他眼前这个小傻瓜吧。
马上就要被人卖了，还替卖她的人担心，会不会白费了心思。
还好有他在。
“李福，传王美人午膳后半驾。”
凌兮兮闻言，手上的动作停了停。
“陛下，臣女先告退了。”
她起身要走。
裴豫昭只是笑着，用左手拉住了她的手，重新把人扯回到自己怀里。
“醋意这么大？礼都不行一个就走？”
凌兮兮陪笑，“臣女只是怕在这里碍眼。”
“嗯。”
裴豫昭不介意的去逗她，“在这里，确实碍眼。”
他说这里时，咬字咬的很重。
凌兮兮的呼吸，停顿了半拍。
“那请陛下松手，臣女好好行个礼再走。”
裴豫昭看了看屏风后面的方向，“去那里自己玩会。朕先上早朝，晚些问话王氏，你不方便在她面前。”
裴豫昭抱着怀中的小女人起身，将她推进了屏风后，命人好生待着，就摆驾上朝去了。
锦绣阁。
苗贵嫔坐在沈宝珠下手边，一边喝茶一边阴阳怪气的说着。
“沈姐姐，你都不知道吧。那贱婢昨天居然巴巴的去巴结了凌氏。”
沈宝珠不以为意，“此事本宫知道。本宫吩咐那贱婢，让她想办法给周雪那个贱人下毒，再把罪名安在凌氏身上。她不先和凌氏打好关系，怎么行事？”
颇为嫌弃的，沈宝珠白了苗贵嫔一眼。
一起长大的姐妹，怎么光长那二两肉不长脑子。
“那你知道不，今天她就被陛下传去伴驾。”
“她若是个安分的，就该称病辞了。”
“她可倒好，现巴巴的沐浴更衣打扮上了。”
沈宝珠拿茶杯的手，微微用力。
却还是不想叫苗贵嫔看自己的笑话。
她冷声开口，“这国丧期间，陛下还能碰她不成？”
苗贵嫔压低了声音，“这种事怎么好说？”
“陛下可是当晚就把凌氏带进了宫中。”
“谁不以为凌氏是被十七爷给牵连了。”
“可结果怎么？陛下的半副仪仗使得，乾清殿里住着，听说是和陛下日日相对的呢。”
“搞不好，陛下早就幸了她。”
苗贵嫔在那里煽风点火的说着。
沈宝珠越听越生气。
她暴脾气上来了，又摔了半套茶杯，骂着王美人是个没良心的贱婢。
凌兮兮得宠也就算了，那是陛下的心思。
可她王月华是个什么东西？
一个自己提拔上来的贱婢，也妄想得到陛下的恩宠。
也不掰着手指头数数，进了王府后，除了第一个晚上，陛下还去找过她没有。
这么多年，陛下碰都不碰一下，还有脸去伴驾，她怎么不去死！
沈宝珠气急败坏的喊着。
苗贵嫔就在那里撺掇着，“我的贵妃好姐姐，听嫔妾一句劝。那样的贱婢，养不熟的白眼狼，不用也罢。”
“娘娘就该着给家里递个信，把那贱婢的小娘扔出去挂牌。”
“这也是给她个教训，让她知道陛下的恩宠，她不配。若是她肯老实点，就让那个贱妇挂牌个十天半个月。若是不知收敛，我听说有那种最低等的地方，一个铜板就行的。”
“我的贵妃好姐姐，你平日里就太心善了，才让这么一个贱婢对你阳奉阴违，蹬鼻子上脸。要是这一次收拾不明白，朕叫她分了陛下的恩宠，才是后患无穷。”
苗贵嫔一番操作，沈宝珠铁了心的，要整治王月华。
前日写好的信，身边的杏芳怎么都拦不住，硬是叫人给送出了宫。
王月华一路去了乾清殿，可不知为何，心里却始终在忐忑。
倒不是忐忑面圣，她总有种很不祥的预感。
人跨过乾清殿的门槛时，首接绊倒在地。
凌兮兮太好奇了，想看看这王美人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被宣来伴驾，能这么激动，还把自己摔了。
她忍不住探头去看。
裴豫昭趁着王月华注意不到他们这边，把凌兮兮的小脑袋推回到了屏风后，还不忘在她的唇上点了一下。
“朕不介意好好罚你。”
那种带着别样的意味，混进空气里，飘散在乾清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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