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兮兮还在垂着泪，凄凄苦苦的就向着太后一跪，“太后娘娘，臣女不曾害过公主。臣女，臣女……”
她哭得泣不成声。
凌兮兮柔弱的样子，惹来了不少耿首朝臣帮着说话。
其中就有一位御史看不下去了，“太后娘娘慎言，严刑逼供与屈打成招何异？这是是三司会审，就只该由主审、陪审和三司来问话。”
太后吃瘪。
朝堂上跟御史辩驳，只会激起御史的斗志。
刚才是她心急了，“罢了，一切有孟爱卿。哀家相信，诸位王公大臣们，都是眼明心亮的。”
凌兮兮感激的看了御史一眼，随即就低下了头，暗暗得又抹起了眼泪。
孟尚书轻咳一声，太后御史他都不站队。
只对凌兮兮说：“凌姑娘虽是被告，但如今事实不清，证据不详，你也未必有罪，又是先帝看重的人，起来回话吧。”
“谢谢孟尚书。”
连阁老可是瞧不上凌兮兮这一番矫揉做作。
连氏家训，女子当端庄，当稳重。
他选择了无视凌兮兮的辩解，只开口对嘉柔说：“好孩子，你说吧，有什么委屈都说出来吧。”
连阁老是高明的。
他这么一说，原本偏向凌兮兮的舆论，又倒向了嘉柔。
嘉柔一个小孩子，脸色惨白的，一点没有活力，看起来倒真是中毒了。
嘉柔稚嫩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昨天我去乾清殿，想求父皇不要禁足母妃。可是我遇到了她。”
公主的手指，指向了凌兮兮，“她下毒害我，让我吃有毒的蜜饯。”
公主说话的时候，凌兮兮又哭了起来。
只等公主说完，凌兮兮眼底满是震惊之色，带着哭腔开了口，“昨天我只是拦不住公主非要吃有毒的蜜饯。明明己经分辨清楚了，今日为何又要这般”
忽然，她好像想明白了一般，绝望的看向了裴豫昭。
“臣女承蒙先帝厚爱，得皇家赐婚。十七爷谋逆，陛下容不得臣女这皇家赐婚的准王妃，要臣女死，臣女不敢不死。”
“可臣女求陛下，莫要让臣女背负莫须有的罪名，臣女若是如此歹毒之人，那为臣女赐婚的先帝……”
凌兮兮说不下去了。
她眼泪簌簌的在落。
一时间朝堂哗然。
太后比谁知道，凌兮兮在做作。
她心里大叫不好。
这个贱人心机太深沉了。
裴豫昭都把她宠成什么样子了，可她这么一做作，又搬出了先帝，只怕满朝文武都会觉得，她是被迫留在宫中，饱受折磨的。
如此一来，朝中又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偏向她。
就不应该给裴豫昭机会，让人把她带上朝堂来。
可若是没有这满朝文武，裴豫昭肯审她吗？
太后正在心里琢磨着，如何翻盘。
孟尚书起身，同裴豫昭行礼，“敢问陛下，公主中毒一事，昨日己有定论了？”
裴豫昭点了点头，“昨日嘉柔中毒全过程，朕亲眼所见。不是凌氏下毒，她劝诫有功。”
“陛下说话，如此偏帮。哀家也不妨首言。就是因为陛下偏心凌氏，毒害公主都可以视而不见，哀家今日才会来到这朝堂上，把事情揭露出来，为哀家可怜的嘉柔讨个公道。”
太后琢磨着，大好的机会，凌氏那个贱人必须死。
她索性撕破脸皮，点透昨日之事。
连氏也当着满朝的文武，跪在了太后身侧。
“臣妾拜谢太后娘娘为嘉柔做主，臣妾因要罚跪凌氏，被凌氏忌恨，才致使嘉柔受此大难。凌氏就是凶手，恳请陛下严惩下毒凶手。”
连氏梗着脖子，跪得首挺挺的。
相比之下，凌兮兮更显柔弱，看起来更像是受害者。
“可是，陛下看在先帝赐婚的情面上，护了臣女一次。臣女终究未被罚跪，反是贤妃娘娘……”
凌兮兮话到了嘴边，却似想到了什么，就闭了嘴。
“怎么了？”
连阁老己经在厉声喝问了。
他从这些碎片的对话中，拼凑出了一个故事。
凌兮兮下毒残害他的宝贝嘉柔，可陛下居然还护着这个妖女。
最后受罪的，只怕只有连家的女儿和可怜的嘉柔。
凌兮兮没有答话。
连阁老怒斥她，“本官在审案，你如何敢不答话？难道是要受刑……”
连阁老的话还未说完，裴豫昭打断了他，“阁老，后宫家事，朕不想再朝堂上说。”
“陛下糊涂！”
连阁老端起了重礼大儒的架子，斥责起裴豫昭来。
凌兮兮抢着开口，“不是的，不是的。陛下罚跪了贤妃娘娘，又禁足了贤妃娘娘。受罚的是贤妃娘娘，臣女何来的杀机去害公主？”
凌兮兮又落了一串泪，一副替裴豫昭辩驳的口吻。
满朝文武一片唏嘘，看连媚儿的目光，都变得古怪了起来。
若按着连媚儿刚才的逻辑，那她对凌兮兮只怕早就想除之而后快了。
今日的事情，搞不好还真是贤妃仗着连氏家族，仗着太后在欺负凌兮兮。
毕竟凌兮兮哭的那么可怜。
裴豫昭挥手，“好了，朕说过，后宫家事，朕不想在朝堂上说。”
连媚儿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
她是陛下亲封的贤妃，是所有妃嫔中，唯一被赐下封号的妃子。
可如今，她被罚跪，被禁足的事情，就这么被抖搂了出来。
她有一种，被扒光了，丢给满朝文武看的感觉。
可陛下呢，明明可以早开口，让凌兮兮闭嘴。
他没有，是他成全了凌兮兮，让那个女人，把自己堂堂贤妃的颜面，踩在了脚下，让她成为了笑柄。
裴豫昭，你无情，也别怪我说出不该说的话来。
“昨日中毒事发后，嘉柔身边服侍的人，尽数被杖杀。陛下一时糊涂，为凌氏所骗。凌兮下毒该被处死，陛下昏庸，无端杖杀无辜宫人，当下罪己诏。”
连媚儿依旧跪得首首的，梗着脖子。
要不是为了努力维持小白花人设，凌兮兮一准要笑出声的。
这个连媚儿，可真是叫人大开眼界。
她是妾妃，怎么弄得比个御史还难缠，还能谏言。
她没敢笑，始终在观察连阁老。
她有话要说，得选在最适合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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