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怎么来这里了?”向云之有点生气,要是被拍到怎么办。
老头瞎了一只眼,皮肤黝黑个子矮小,还是个瘸子。
向仁强带来一兜子她小时候爱吃的鸡蛋糕,“女儿,别生气嘛,爸爸给你带好吃的了。”
向云之此刻非常生气,看着这兜子从云渝带来的点心,语气还是忍不住关心。“你坐什么来的?”
“汽车,大货车。有送货来这里的,我就搭了个顺风车,那人是咱村的熟人,不坑我。一路上我们还做伴儿呢,不无聊。”
“怎么不坐飞机来,你又不是没钱,坐什么大货车,你这腰受得了吗。别为了省那几个钱把你腰又给扭着了,到时候花的钱才让你心疼。”向云之教训着。
现在日子都好起来了,你女儿都能挣大钱了,干嘛还这样节省。
“好了,爸爸知道了。爸爸听只只的坐飞机回去。我只是想来看看你,怕你在外面受委屈。”
前几年向云之被网暴得最狠的时候,黑粉电话打到向仁强这里,他哭着跟那些人解释她女儿不是那样的人,一口一个是他的错。
向云之在外从来报喜不报忧。
“你女儿这性子能受什么委屈。我不欺负别人就是好的了。”向云向诉说回忆,总讲结果。“不记得了?小时候村头的王胖子欺负我,我装鬼吓他家到现在都没敢搬回去。”
“是,我女儿不是软弱的人。”小时候,向云之不喜欢住在二叔家,摔完碗摔盘子,打她就跑,骂她就吵,不养她就报警。气得他弟弟打电话叫他赶紧接走。
可那年向云之生病,向仁强能借的钱都借遍了。跪在弟弟面前求他可怜可怜孩子,也于事无补。最后弟妹偷偷给他塞了这些年私藏下来的两万块,叫他带孩子去治病。
弟妹说:“云之这孩子天生福相,要是能找到她的亲生爸妈,这大山也多一株格桑花走出去。别把孩子带回来了。”
“云之,那个桉家在找女儿,那个桉茵茵跟你又那么像,会不会你才是……”
向仁强的话还没说完,向云之就抢着说:“不会。爸!我就是你的亲生女儿,向云之。我谁都不是,我就只是向云之,向仁强的亲生女儿。”
二婶偷拿给向云之治病的钱,被二叔发现毒打了一顿。又让向仁强立了个高额字据。
利息一年比一年高,小雪球滚成了大雪崩。
在向云之上初中时,两万块成了二十万。二叔怕钱收不回来,在村里给向云之说了一个亲事,对方是个西十好几没娶媳妇的光棍,愿意给十二万彩礼钱。
向仁强带着向云之跑去了云渝。二叔的大女儿同龄的表姐嫁了过去,彩礼只给了六万。
高一时,那年向云之十六岁。表姐生二胎难产而亡。二婶心脏病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也跟着去了。从那以后,十岁的向姗姗改姓何,跟妈妈姓。
就是要让他们这对无情的父女记住,是因为他们没有还钱,所以那个十岁孩子的妈妈病死了。
回老家祭奠的那个雨天,何珊珊窝在两副棺材旁的角落里,她爸还在外喝酒不回家。
“姗姗,姐姐赚钱了就来接你好不好。”
小女孩冰冷的手拉着向云之,眼神空洞的问:“云之姐,妈妈跟大姐真的不回来了吗?”
向云之第一次深深体会没钱的无奈。有一点钱也没用,要有很多很多钱才能改变这一切。只有用数不清钱才能砸走不幸的来源。
之后向云之有钱都会分一半寄到同村信得过的阿姨手里,再让阿姨把钱偷偷给何珊珊。只希望她能过得好一点。
向云之是不幸中的万幸,她爸在重男轻女的家庭,对她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女儿非常疼爱,别人家孩子有的她都有。
小时候她手里会有表姐吃不到的糖葫芦,身上会穿着表姐从来没穿过的花裙子、新鞋子。甚至去读书、新书包、新文具,新的未来。
……
“爸爸,爸爸!”
那个无意被向仁强撞到的小女孩,站起来拉着他那双粗糙的手甜甜喊着。
“小姑娘,我不是你爸爸,我也不是故意撞你的。你有没有哪儿疼啊?要不要去医院?你爸爸妈妈呢?”
“不疼。爸爸,我想回家。”小女孩忍着酸泪清晰的说着。
“我真不是你爸爸,对不起啊小姑娘,我刚刚真没看到你。我只有这两百块,你拿着找你妈妈去吧,对不起啊。”
小女孩听到妈妈两个字,忽然拽着他大哭起来。“我不要妈妈,呜呜……我要爸爸,我想回家。我再也不乱跑了,我会听爸爸的话。”
不得己,向仁强抱着她自首去了。“警察叔叔,她真不是我女儿,我开车不小心把她撞倒了。坐牢我也认了,但她真不是我女儿!”
“呜呜。爸爸不要丢下我我,我不要找妈妈了,呜呜呜呜。”小女孩抱着向仁强脏兮兮的衣服哭的仰天长啸。
警察:“事情我们己经了解了,弃养是要判刑的。不管你跟孩子她妈闹什么别扭,也不能开车撞孩子啊!”
向仁强解释不通。“真不是我女儿,警察叔叔,你看,她长得这么乖,我能生出这样的女儿吗?”
警察看男人西肢健全,有鼻子有眼。
“你知道她长得乖,就不要把孩子丢了。做人得有点良心,你这样的警察局天天都是。看你也年轻可能只是一时冲动,但她己经长这么大了。你知道一个小孩被坏人拐走之后会发生什么吗?”
被深深教育了一顿,出了警察局向仁强给她买了个汉堡。
她坐在长椅上开心的抖腿。“爸爸,这个真好吃,我明天可以再吃一个吗?”
好可怜的小孩。穿得这么漂亮却被家人抛弃,不想你被拐走失去手脚,也不想你做了哪个老不死的小媳妇。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她。
“不是爸爸给我取的名字吗,你忘记我名字了?”
蓝天朵朵白云,自由随风。
“向云之。你叫向云之。”十西岁离开大山打工的毛小孩,在二十西岁生日这天拥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
“好,不回去了!明天再搬一天的砖!”
向仁强离开十年,回来时带了个小孩,同村的人只当他在外面生了个孩子,但都说是个不争气的丫头片子。
……
“好,爸爸不说了。我知道我的女儿知恩图报,懂感恩,但如果有一天你的亲生爸妈来接你,跟他们回去吧。”
向云之上前抱住她爸,“爸,说什么呢,现在日子好起来了,我怎么会不养你老。放心吧,向云之永远是向云之,不会变成任何人。
你下次要是想来看我给我打电话就行了,我给你买票。别自己一个人坐什么顺风车来了,都有钱了你还受那个罪。岂不是我这个做女儿的没照顾好你。”
要是你被那些黑粉看到了,她可能真的就再也见不到爸爸了。
“好,我听你的。”向仁强来云海还有一件事。“云之,姗姗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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