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炎羽望着小凤凰送来的冰簪，赤瞳中的金焰微微摇曳。他摇头轻叹，指尖着簪身上细密的霜纹，终究还是将其收入袖中。那冰凉的触感，仿佛在提醒着某些刻意回避的往事。
“罢了，随缘而行吧。”他低声自语，声音消散在飘雪的山风里。
姬星怀抱半梦半醒的瑶华，天诛剑穗在身后轻轻摆动。他驻足回望，剑眉下的眼眸如深潭般沉静：“夜露渐重，先进去吧。”
风炎羽颔首，赤霄剑随着他的步伐在腰间轻晃。两人一前一后踏入琼楼，鎏金门槛上古老的防御阵法泛起涟漪，又在他们身后悄然平复。
廊下的冰晶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姬星的背影挺拔如松，风炎羽的步伐却带着几分罕见的迟疑。檐角悬挂的青铜风铃轻轻摇曳，奏响清越的乐章，仿佛在诉说着某个未完的故事。
风炎羽踏入琼楼内殿的刹那，赤瞳中的金焰骤然凝滞。眼前景象与外界判若天渊——
“看来...”他指尖无意识抚过赤霄剑柄，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惊叹，“我们都低估了雪怡。”
姬星的天诛剑自主出鞘三寸，剑身映照出无边无际的洞天胜境。远处那株贯通天地的神木，枝叶间流淌的竟是实质化的星辰之力。
“百年铸此奇观...”姬星剑指轻叩剑脊，清越剑鸣在云海间回荡，“雪怡楼主藏锋之深，倒是与你的太阳真火有异曲同工之妙。”
风炎羽仰望着穹顶流转的日月同辉之象，赤袍被不知何处来的暖风拂动。脚下玉砖竟暗合周天星斗排列，每一步都踏在星轨交汇之处。
“太古时期的自然洞天...”他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金乌神木叶，“也不过如此了。”叶片在掌心化作一缕精纯的太阳精气，与赤霄剑共鸣出璀璨光晕。
雪怡忽而驻足，雪色裙裾在玉阶上旋开冰莲般的弧度。她回眸时，面纱边缘的珠链轻晃，折射出细碎星光。
“诸位可是在想——”玉指轻抚过廊柱上繁复的琼楼纹章，“我区区女子，何以撑起这横跨天华的基业？”
风炎羽的赤霄剑穗无风自动，他下意识错开视线，却见雪怡那双含笑的眸子始终落在他身上。那目光如月照寒潭，清澈却深不见底。
“咳...”他指尖轻叩剑鞘，荡开一圈金焰涟漪，“若楼主愿解我等疑惑...”声音里带着难得的局促，“自是...求之不得。”
檐角铜铃突然静默，连飘雪都似在此时凝滞。雪怡眼尾微扬，指尖凝聚的霜花在掌心绽开又合拢——像极了某人总是欲言又止的心事。
雪怡的脚步微微一顿，面纱下的唇角泛起一丝苦涩。“楼主...”这个疏离的称呼像一根细针，轻轻刺痛了她的心。
“唤我雪怡便好...”她轻声说道，声音如雪花飘落般轻柔，却带着掩不住的失落。
姬星见状，以为这位琼楼之主己然不悦，正欲迈步跟上。却见雪怡己自顾自地继续前行，素手轻抚过廊柱上流转的星纹。
“此处乃空境...”她的声音忽然空灵起来，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是空间的起始与终结之地。”
众人眼前仿佛浮现出一片混沌未开的虚无。雪怡的指尖凝结出一株微缩的星树虚影，根系缠绕着混沌，枝叶撑起苍穹。
“当年我将静空星衍树...”她顿了顿，语气平淡得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种在了这片混沌的本源之处。”
墨炎手中的玉简“啪嗒”落地。雪颖的十尾不自觉地舒展开来。就连风炎羽赤瞳中的金焰都为之一滞——他们都知道，能在混沌中种下神树意味着什么。
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听她言下之意，那株参天神木竟是出自她手。可当年种下此树时，她不过是个......
风炎羽的赤瞳微微收缩，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赤霄剑柄。空间的起源与终结——这等天地至理，即便是他这位历经万古的存在也未曾窥见全貌。
“这不可能......”他的声音低沉，带着难以掩饰的震动，“时空本源，乃是万道之根，岂会因一棵树而稳固至今？”
众人的目光在雪怡与风炎羽之间游移，困惑与怀疑交织。墨炎手中的玉简悬在半空，雪颖的十尾不安地轻晃，连小火凤都歪着头，金眸中满是疑惑。
“雪姐姐......”雪颖上前半步，指尖凝聚出一缕月华，想要安抚她。在她看来，楼主定是因情伤而心神恍惚，才会说出这般不切实际的言语。
雪怡却只是轻轻摇头，面纱下的笑意温柔而笃定。她抬手拂过雪颖眉心的神纹，动作轻柔如拂去一片雪花：“无妨，我很好。”她的目光扫过众人，没有丝毫不悦，“你们的质疑，我明白。毕竟......”
檐角的冰铃在风中轻响，她的声音如清泉流过石隙：“这等事实，任谁听闻，都会觉得是天方夜谭。”
风炎羽的赤瞳中金焰骤然升腾，他猛地踏前一步：“雪怡，莫要再执迷不悟了！”声音里带着罕见的焦灼。他认定，是自己的拒绝让她陷入了妄念。
然而诡异的是——
明明近在咫尺的距离，他的脚步却仿佛踏入了无尽轮回。无论怎样疾行，雪怡那袭雪裙始终飘在三步之外，连面纱的流苏都未曾多晃动一分。
“这......”赤霄剑突然自主出鞘半寸，剑锋所指之处，空间竟泛起水纹般的涟漪。风炎羽难以置信地望向雪怡，却见她依旧静立原地，眸中含着他从未见过的......神性光辉。
风炎羽的脚步倏然停驻，赤瞳中的金焰凝成两点锐芒。他凝视着眼前始终相隔三步的雪色身影，眉宇间渐渐染上凝重之色。
“空间折叠？”他低语，指尖赤霄剑穗无风自动。
雪怡眉眼微弯，面纱边缘的冰晶坠子轻轻摇曳，荡开细碎的光晕。那笑意很浅，却让廊下的冰灯都为之黯然。
“可这并不能说明什么......”风炎羽摇头，赤霄剑在鞘中轻颤，“这等粗浅的空间之术——”他忽然并指为剑，一道金芒劈开两人之间的维度，“但凡悟得空间法则者，皆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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