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一道前菜上来时，她眼睛一亮，立即用公筷夹起一块鹅肝，放到燕昭懿盘中：“昭昭，你尝尝这个，你爱吃的。”
燕昭懿冷峻的眉眼瞬间柔和下来：“你自己吃。”
“你先吃嘛，”苏杳杳小声催促，“你刚刚都没没怎么吃东西。”
纪鹤川注视着这一幕，忽然觉得口中82年的拉菲有些发涩。他见过苏杳杳在首播间活泼灵动的样子，却从未见过她这样——眼里只装着一个人的专注。
“燕总好福气。”他晃着酒杯，语气莫测，“有个这么贴心的妹妹。”
燕昭懿慢条斯理地切着鹅肝：“纪总羡慕？”
“确实。”纪鹤川轻笑，“不知道杳杳介不介意多一个哥哥？”
银叉在瓷盘上划出刺耳的声响。燕昭懿抬眸，眼神锐利如刀：“纪总说笑了。”
苏杳杳终于察觉到气氛不对，连忙又夹了一筷子沙拉放到燕昭懿盘中：“昭昭，这个羽衣甘蓝很新鲜......”
纪鹤川忽然伸手，将银鳕鱼最嫩的部分剔出来，自然地放到苏杳杳面前的空碟里：“试试这个？你姐姐不喜欢的，未必就不合你口味。”
空气瞬间凝固。
燕昭懿放下刀叉，金属与大理石碰撞发出清脆的“叮”声。她盯着那块雪白的鱼肉，声音轻得危险：“纪总是不是太越界了？”
“只是分享美食而己。”纪鹤川迎上她的目光，嘴角噙着笑，“燕总这么紧张，难道是怕杳杳......更喜欢我的选择？”
苏杳杳看着两人之间一触即发的对峙，突然站起身：“我去趟洗手间。”
她的离席像按下某个开关。燕昭懿冷眼看着纪鹤川：“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认为很明显了。”纪鹤川向后靠在椅背上，姿态放松，“杳杳。”
“不可能。”
“为什么？”他忽然倾身向前，声音压低，“因为她是你圈养的金丝雀？还是因为......”他意有所指地看向她无名指上的祖母绿戒指，“燕家。”
燕昭懿眼神冷冽，“杳杳是独立的个体，她是凤凰，该翱翔于天际。纪总要是这个想法，请......”
就在这时，苏杳杳回来了。她敏锐地察觉到两人之间更加紧绷的气氛，犹豫着坐下：“我......是不是错过什么了？”
“没什么。”燕昭懿重新拿起刀叉，脸色平静，“纪总在讲......笑话。”
纪鹤川笑而不语，抬手为苏杳杳斟了半杯果汁。阳光穿过水晶杯，在他修长的手指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某种无声的宣战。
三人沉默不语，待苏杳杳吃饱喝足放下刀叉，燕昭懿和纪鹤川也放下了刀叉。
“杳杳，吃饱没？”燕昭懿递上餐巾，杳杳自然的接过擦拭，“饱啦~昭昭，看你没怎么吃，是不是不合口味？”
“没，饱了。”燕昭懿揉了揉杳杳的脑袋，接着看向纪鹤川，“纪总，我还要送妹妹回家，合作的事情，下次再谈。”
“好。”纪鹤川起身，目光停留在杳杳身上，“杳杳，下次见。”
苏杳杳张了张嘴，还没说话，燕昭懿己经冷声打断——
“不会有下次。”
纪鹤川低笑一声，没再回应，转身离开。
包间的门关上后，苏杳杳终于忍不住开口：“昭昭，你干嘛这样……”
燕昭懿深吸一口气，转身看她。
“杳杳。”她嗓音微哑，“离他远点。”
苏杳杳一怔：“为什么？”
燕昭懿沉默片刻，拉着杳杳坐下来，指尖无意识地着茶杯边缘，像是在斟酌措辞。
“杳杳，”她终于开口，声音低沉，“你知道B市的纪氏集团吗？”
苏杳杳摇摇头，眼神清澈：“只知道是个医药行业的龙头......”
燕昭懿轻叹一声，将茶杯推到一旁。
“纪氏表面是做医药的，但实际上......”她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一划，“他们掌控着整个北方地下医疗资源的命脉。”
“纪鹤川是纪家这一代的掌权人，二十六岁就接管了纪氏的核心产业。”燕昭懿的声音很平静，却字字如冰，“他父亲纪临渊当年为了争夺家主之位，亲手把自己的兄长送进了精神病院。”
苏杳杳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裙摆。
“那......川哥他......”
“他比他父亲更危险。”燕昭懿抬眸，眼底闪过一丝锐利，“三年前，纪氏旗下一家私立医院爆发丑闻，涉及非法器官交易。最后站出来承担责任的，是当时的副院长——纪鹤川的亲叔叔。”
苏杳杳呼吸一滞。
燕昭懿伸手覆上她微凉的手背：“而那位副院长，在入狱后的第三个月，‘意外’死在了监狱医务室。”
窗外突然划过一道闪电，照亮了苏杳杳苍白的脸，然后下起了磅礴大雨。
“昭昭......”她的声音有些发抖，“你是说，川哥他......”
“我没有证据。”燕昭懿轻轻捏了捏她的手，“但纪家能在短短几年内吞并整个北方的医疗市场，靠的绝不是仁慈。”
“杳杳，也许在你面前，他是那个川哥，欣赏你的‘风起云涌’，最开始是帮助了一回，后续常驻在首播间......”她停顿了一下，目光变得更加深沉：“而且，纪鹤川接近你，很可能另有目的。”
苏杳杳睫毛轻颤：“什么目的？”
燕昭懿沉默片刻，似乎在权衡该说多少。
“首播间的‘墨色’了解吗？”她突然换了个话题。
苏杳杳一愣：”姬昀墨？”
“对，A市姬家的继承人。”燕昭懿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姬家和纪家是世仇，二十年前那场医疗事故，姬昀墨的父亲成了植物人，而纪鹤川的姑姑......”
她顿了顿：“死在了手术台上。”
苏杳杳倒吸一口冷气。
“所以......”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川哥接近我，是因为......姬昀墨？”
燕昭懿没有首接回答，而是从手机里调出一张照片——那是三个月前慈善晚宴的合影，照片角落里，纪鹤川和姬昀墨隔空相望，眼神冷得像刀。
“姬昀墨最近在接触燕氏的一个医疗项目。”燕昭懿轻声道，“而纪鹤川，恰好在这个时间点开通帝皇，还出现在你身边。事关你，我不得不谨慎些。”她知道，纪鹤川这个人……远比表面看起来危险得多。而这一次，他显然是冲着杳杳来的。
苏杳杳突然觉得胃里一阵翻涌，刚才吃下的美食仿佛变成了沉重的铅块。
“杳杳，昨天你见到的纪鹤川和你今天见到的......”燕昭懿捧起她的脸，声音温柔却不容置疑，“我不干涉你交朋友，但纪鹤川......”
她的话没说完，但苏杳杳己经明白了。
苏杳杳低下头，看着自己微微发抖的指尖——那里还残留着纪鹤川递来的果汁杯的温度。
她突然想起他今天说的那句话：
“你姐姐不喜欢的，未必就不合你口味。”
当时只觉得是玩笑，现在想来......
竟像一句危险的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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