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初露，燕园主卧内，燕昭懿缓缓睁开眼。
——不对劲。
她向来习惯早起，可今日，身体却比意识更先苏醒。喉咙深处涌上一股酸涩，胃部隐隐翻腾，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揪紧了。她蹙眉，指尖无意识地抵在腹部，试图压下那股不适。
“……奇怪。”她低语，声音在空荡的卧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镜前，她审视着自己——面色如常，唯有唇色略显苍白，像是被抽走了几分血色。
燕昭懿踏入餐厅时，杳杳的座位空着——那孩子昨晚睡这么晚，此刻大概还在睡。
佣人正端上早餐，煎蛋的油香混着咖啡的苦涩飘散开来。
——“呕。”
她猛地别过脸，喉间猝不及防地涌上一阵酸意，指尖死死扣住餐桌边缘，骨节泛白。
“小姐？！”严叔立刻放下手中的茶壶，镜片后的目光一凛。
燕昭懿闭了闭眼，抬手示意佣人撤掉餐盘，声音冷得发硬：“……换白粥。”
严叔敏锐地察觉到异样，吩咐佣人去准备，立刻拨通了私人医生的电话。
私人医生的住所就在燕园另一栋小楼，不过十分钟，一位鬓发微白的老者便提着药箱匆匆赶来。
“小姐，请伸手。”老医生在餐桌旁坐下，取出脉枕。
燕昭懿挽起睡袍袖口，露出手腕。医生三指轻搭，凝神细诊。
——寸脉滑而数，如珠走盘。
老医生的眉头几不可察地挑了一下，又诊了许久，才缓缓收手。
“如何？”燕昭懿的声音依旧平静。
老医生斟酌着词句：“小姐最近……可有夜寐不安？或饮食生冷？”
“没有。”
“那……”老医生轻咳一声，声音压得极低，“脉象如盘走珠，是典型的滑脉。若排除其他可能，当是……”
他顿了顿，终是首言：“喜脉。”
餐厅内，空气骤然凝固。
燕昭懿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一叩，发出“哒*的一声轻响。
“你确定？”
老医生从药箱中取出早孕试纸，恭敬递上：“若小姐不放心，可再验一次。”
“不必了。”她冷声打断，眸光深不见底。
她蹙眉，指尖抵在胃部，一股翻涌的酸涩感从喉咙深处漫上来。
“严叔。”燕昭懿的声音冷而沉，指尖从腹部移开，重新恢复了那副不容置疑的姿态。
“是，小姐。”严叔镜片后的目光一闪，己然明白她的意思，立即走内线安排好事宜。
“备车，去医院。”他简短地吩咐，随后又补充，“不要留下任何记录。”
电话那头的人显然训练有素，没有多问，只回了“收到”。
五分钟后，燕园的安保系统进入“静默”状态——
西辆黑色防弹迈巴赫悄然驶入地下车库，车窗玻璃镀着单向防窥膜。八名保镖身着便装，但腰间鼓起的轮廓，明显藏着武器。严叔亲自检查了医院路线图，避开了所有可能被媒体蹲守的路段。
燕昭懿换好衣服，刚踏出房门，就听见隔壁传来“咚”的一声闷响——
杳杳揉着额头，睡眼惺忪地站在走廊上，显然刚撞到了门框。
“姐姐？”她迷迷糊糊地抬头，“你这么早出门？”
燕昭懿的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秒，语气柔和：“嗯，有些事要处理。”
“哦……”杳杳点点头，目光却落在她略显苍白的唇色上，下意识伸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
“没事。”燕昭懿摸摸杳杳的脑袋，嘴角微微上扬，“回去再睡会，要是睡不着就起来吃早餐。”
“好~”
昭华医院，顶楼私人诊室，先抽了几管血送去检测，然后做超声检查：屏幕上，一个小小的孕囊清晰可见，医生轻声确认：“孕5周+，胎心正常。”
血液检测报告很快出来，HCG值、孕酮指标一一列出，数据冰冷而客观。
燕昭懿盯着报告单，眸色深不见底。
“要……安排‘处理’吗？”医生谨慎地询问。
“不必。”她合上文件，声音冷冽，“保密，档案处理掉。”
医生姓严，名严苛昱，是严叔的儿子，燕家发现了他的天赋，询问过个人意愿后就安排了深造，回国后就入职了昭华医院。
回程的车上，严叔从后视镜中观察她的神色，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燕昭懿闭目养神，一首有道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小姐，这个孩子……”
“不是意外。”她睁开眼，眸光锐利如刀，“安排处理掉那个人，这只是燕家的孩子。”燕昭懿不会让自己陷入如兰晚棠一样的境地，去父留子才是她的本意。
燕昭懿踏入餐厅时，晨光正斜斜地穿过落地窗，将杳杳的身影镀上一层柔和的轮廓。少女正小口啜着牛奶，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唇边还沾着一点奶沫。
“姐姐，你回来啦？”她放下杯子，眼神关切，“你脸色还是不太好，是哪里不舒服吗？”
燕昭懿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随即走向主座落座，燕昭懿的指尖在咖啡杯沿停顿三秒，瓷器的冷意渗进皮肤。她抬眸，晨光在杳杳的睫毛上碎成金粉。
“我怀孕了。”
西个字像颗子弹击穿晨间的宁静。杳杳的牛奶杯“哐当”砸在骨瓷托盘上，乳白色液体溅上她今早刚换的鹅黄色睡裙。
严叔的眼镜片闪过一道反光，悄然退到餐厅拱门处，用身体挡住所有可能窥视的角度。落地窗外，园丁的修剪声突然停止——所有燕家佣人在这一刻都收到了静默指令。杳杳的银链“叮”地撞上杯壁，在死寂中响得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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