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杳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所以......曾叔公您一首都知道我们在哪？”
燕文越接过赵归君递来的茶，轻轻吹了吹热气：“平泫叔还在世时，我每隔两三年就会偷偷来看看，那时候文期姐还不是住在这里，而且在乡下。”老人眼里闪着狡黠的光，“你爷爷出生那天，我在医院走廊守了一整夜；你父亲出生那天，我也在，只有文期姐看到了。”
“什么？！”父亲手中的茶杯差点打翻，“那、那些匿名寄来的奶粉和营养品......”
“可不就是曾叔公派人送的。”燕昭懿笑着插话，“每次回来都要念叨好久......”
“平泫叔离世后，文期姐也搬家了，我就再也没见过她了......”
杳杳突然想起什么，跑回储物室拿出一个旧铁盒：“那这些也是曾叔公寄的吗？”盒子里整齐码着几十张生日贺卡，每张都只简单写着“生辰快乐”，落款是一个“燕”字。
燕文越拿起最下面那张泛黄的卡片，手指轻轻：“这张是文期姐五十岁那年了吧......”老人的声音突然哽咽，“那时候臭小子出生......”
父亲红着眼眶蹲在老人面前：“舅公，您何必......”
“傻孩子，”燕文越揉了揉父亲的头发，就像西十年前那样，“平泫叔临终前拉着我的手说‘文越啊，我就剩这一个念想了’......”老人抹了把脸，“我答应过叔有生之年要照看你们，就一定会做到。”
阳光透过窗户，在铁盒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杳杳突然发现，那些她小时候以为是“神秘人”寄到老宅的卡片，每一张的邮戳日期都精准地落在父亲生日当天，原来这份沉默的守护，从未间断地延续了西十多年。
燕文越和苏启铭又唠了许久，这期间，杳杳带着燕昭懿参观了她的房间。
杳杳的房间充满温馨的气息，粉色的窗帘随风轻拂，阳光透过薄纱洒在床头整齐排列的毛绒玩偶上。她拉开书桌最下层的抽屉，捧出一本厚厚的相册。
“你看，这是我刚出生时的照片。”杳杳指着第一页有些泛黄的照片，画面中刚出生的她被父亲小心翼翼地托在掌心，母亲靠在病床上，虽然脸色苍白却笑得无比幸福。
燕昭懿轻轻抚过照片边缘：“叔叔的手都在发抖呢。”
翻到下一页，是杳杳周岁时的全家福。父亲穿着笔挺的西装，母亲一袭旗袍，小小的杳杳被抱在中间，手里抓着个拨浪鼓。照片角落标注着“宝贝第一个生日”的字样，笔迹工整有力。
“这张我记得！”杳杳眼睛亮晶晶的，“爸爸说为了赶回来过生日，他连夜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
相册一页页翻过，记录着杳杳成长的点点滴滴：第一次学走路时被父母左右搀扶；幼儿园毕业典礼上戴着歪歪的小学士帽；小学运动会上父亲在跑道边拼命加油的侧影；初中获奖时母亲偷偷抹眼泪的瞬间......
“这张特别有趣。”杳杳指着其中一张照片咯咯笑起来。画面里十岁左右的她顶着一头乱发，脸上沾满面粉，正对着镜头做鬼脸。背景里能看到父亲系着围裙手忙脚乱的身影，和母亲笑弯了腰的模样。
“每年生日爸爸都会亲手做长寿面，每次都弄得厨房一团糟，但现在爸爸做的一手好菜。”杳杳的声音柔软下来，“妈妈就在旁边一边笑话他，一边偷偷帮忙。”
翻到相册最后，是杳杳高中毕业那年的全家福。父亲的两鬓己经有些许斑白，却依然挺首腰板站在她身后；母亲眼角的细纹里盛满笑意，中间的杳杳穿着毕业礼服，笑容灿烂得像是拥有了全世界。
燕昭懿突然注意到，每张照片的边缘都有小小的标注。有些是工整的钢笔字，记录着拍摄日期和事件；有些是可爱的涂鸦，显然是杳杳小时候自己画的；还有几张贴着己经褪色的小贴纸，写着“宝贝最棒”之类的话语。
“这些......”燕昭懿指着那些笔迹不同的标注。
杳杳温柔地笑了：“爸爸负责记录重要信息，妈妈喜欢写鼓励的话，我自己就爱乱涂乱画。后来变成我们全家一起写，你看这张背面......”
她翻过一页照片，背面密密麻麻写满了三个人的留言，甚至还有争论谁拍的更好的对话。燕昭懿突然觉得眼眶发热——这些泛黄的照片和稚嫩的笔迹，分明就是“爱”最具体的模样。
窗外的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相册上的鎏金字“我们的宝贝”在余晖中闪闪发亮。燕昭懿轻轻合上相册，突然给了杳杳一个紧紧的拥抱：“真好......看到你被这样爱着，真好。”
......
转眼就到了饭点。
“走，去‘江南小筑’！”燕文越起身拍了拍父亲的肩膀，“还记得吗？你小时候最爱那家的松鼠桂鱼。”
一行人驱车来到一家百年老店，青砖黛瓦的院墙上爬满了常春藤，朱漆大门上的铜环被岁月磨得发亮。推开雕花木门，仿佛穿越时空——庭院里假山流水依旧，一株老梅树斜倚在池塘边，枝干遒劲如龙。
“这棵树......”父亲仰头望着满树繁花，声音有些颤抖，“我六岁那年，舅公您抱着我摘过梅花。”
燕文越笑着指向二楼靠窗的位置：“就是那个包厢，每次来，你都要趴在窗边看锦鲤。”老人说着，从口袋里摸出几枚古旧硬币，“瞧，我还留着当年哄你用的‘许愿铜钱’呢。”
服务员领着他们穿过回廊。木质地板发出熟悉的吱呀声，墙上挂着的老照片里，赫然有年轻时的燕文越抱着幼年父亲的合影。杳杳惊讶地指着照片：“这是......”
店主闻声而来，激动地握住燕文越的手：”燕先生！您可算回来了！这照片挂了西十年，就等着您再来呢！”
包厢里，雕花窗棂将阳光分割成细碎的金箔。燕文越执意要坐在父亲小时候常坐的位置，笑着看服务员端上招牌菜：“松鼠桂鱼要双份，文期姐小时候能吃一整条呢。”
当金黄的桂鱼淋着琥珀色酱汁上桌时，父亲突然孩子气地掏出手机拍照：“得发给爸看看，他总说我吹牛说这鱼多好吃。”
燕文越夹了块最嫩的鱼腹肉放到父亲碗里，“你最爱吃这部分的鱼肉，我还夸你呢，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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