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吐舌，转身，看见林深路边，车子打着双闪，靠着人行道停着。他大步走来，一把扣住她的手腕，“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心率有多危险？”
林深将她塞进副驾驶，系安全带时手指微微发抖，“青山，能不能把工作交代下去，自己好好休息休息？”
“切，怎么人人都跟我这么说。”
青山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她感觉眼泪快要涌出来，却倔强地不让它落下。
“我刚刚等你的时候，看见江砚上楼了。”
“嗯。碰到了，在电梯间，”青山佯装无事，对着林深耸耸肩，“踏实了，从今天起，她和他之间，真的只剩下商业往来了。”
林深眯着眼打量青山，这位心理学专家，只需要看看对方嘴角的弧度，就知道她在伤心。
青山正式出院那天，林深是拖着行李箱出现的。
“你这是......”青山挑眉。
“搬去你家啊。”林深推了推眼镜，“你不是不愿意住我家吗？”
“来真的？”
“不然呢？”
青山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叹了口气，“随你。”
一路无话，首达高级公寓……
当电梯载着青山和林深刚要关上门时，一只手伸进来轻轻挡住门。
江砚迈步走进来，抬头看见对面两个人，己经来不及再退出去了。他今天穿了件深灰色高定西装，衬得整个人愈发挺拔。
“江少。”林深率先开口，语气平静。
“林医生。”江砚微微颔首，目光在青山苍白的脸上一扫而光，“出院了？”
“嗯。”青山应了一声，感觉电梯里的空气突然变得稀薄。
江砚的目光落在林深手中的行李箱上，目光微微一凝，随即恢复如常，“林医生要搬来？”
“是。”林深坦然承认，“青山需要人照顾。”
“嗯，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江砚的声音很轻，却让青山心头一颤。她记得清楚，就在不久之前，江砚像一只受伤的大型犬，伏在肩头哀求着、警告着，“不能和别的男人那样”，记忆里的面孔，记忆里的呼吸，仿佛和她身上莫名其妙的痛一样，只是一场场幻觉。
电梯叮的一声到达十三楼。江砚侧身走出去，没有一丝犹豫，“回见。”
青山来不及再说什么，电梯门己经缓缓合上，江砚的身影消失在金属门后。
“怎么了？”林深一把抓住青山的手肘，“不要凝视深渊。”
“你别没事说这么酸的话好不好？”青山摇摇头，忍不住笑出声，却感觉胸口堵得慌。
“行了，我今天心情还挺好，”林深抬手揽住青山的肩膀，“放过你。”
“哦。”
林深的行李不多，很快就收拾妥当。傍晚时分，他订购的沙发送到，占据了客厅大半空间。
“你这是要在我家常住？”青山倚在门框上，看着工人将沙发摆放整齐。
“哪怕只住一天，我也要住得舒服。”林深头也不抬地整理着沙发上的靠垫，“难不成继续和你同床？还是让我睡你原来的沙发，不是头出去就是脚出去？”
青山意识到林深这次是下定决心了，叹口气。
“别多想。”林深看向她，“我只是不想你半夜心率失常没人发现。第二天尸体都僵了……”
“我靠！”青山翻了个白眼，“你能不能盼着我好啊！”
“漂亮话我不会说，我这个人比较讲究实际。”
林深真恐怖，青山不敢再跟他多聊，转身回到自己房间。
夜深人静，青山躺在床上，听着客厅传来的细微响动。她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起身去厨房倒水。
月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林深蜷缩在沙发上，长手长脚显得有些委屈。他的眼镜放在茶几上，眉头微蹙，似乎睡得并不安稳。
青山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替他掖了掖毯子。林深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声音带着睡意，“来都来了，探探心率？”
“你有病吧！”青山轻声回答，“睡你的觉。”
“别动！”林深却没有松手，反而将她拉近了些，“青山，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搬来吧？嗯？”
月光下，他的眼睛亮得惊人。青山感觉心跳突然加快，想要抽回手，却被握得更紧。
“我真的没办法……”林深的声音很轻，“我不能再失去你一次了。”
青山愣在原地，感觉眼眶有些发热。
她想起十八年前那个雨夜，林深也是这样握着她的手，握着她的……尸体。
没错，她死过一次，己经没了生命体征，送到医院的时候，人都凉了。
“救……救救她……”一向冷静的林深，几乎疯了，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他攥着在青山“尸体”旁边找到的药品，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赶到。
好不容易熬到十八岁，你为什么要放弃啊！
林深跪在抢救室门口，哭得整条走廊的医护都过来劝。
西十八分钟的抢救，对于林深来说，仿佛一辈子那么长。
“哥......”青山当然知道，她那次是真的吓到了林深，“对不起。”
“去睡觉，”林深有些烦躁，松开手，重新躺回沙发上，“明天你我都要工作。”
青山站在原地，看着林深紧闭的双眼，突然意识到，这个男人己经守在她身边很久很久。
“诶……”
“我说了！睡觉！”
“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嗯？”林深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猛地睁开眼睛，身体微不可见地抽搐一下，“你又在发什么疯。”
青山吐了吐舌头，“我活跃一下气氛，你凶什么！”
“别跟我开这种玩笑，莫名其妙。”
“哦。”
青山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回到卧室。
月光下，她的影子被拉得很长，仿佛要将林深整个吞噬。
而在楼下，1303，江砚仰卧在客厅的沙发，盯着天花板，他手中的酒杯己经空了，嘴唇若有似无颤动着，“青山，你一定要好好的。”
手机突然在黑暗中亮起，江砚己经不再指望是青山发来的信息。他懒洋洋地拿起来，屏幕上显示着“暴君”两个字。
「下楼」简短的两个字，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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