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凝落如遭雷击。她听说过先帝驾崩时的夺位之乱，是凌王率军平定叛乱，却将皇位让给了兄长沐清熠。原来这一切...
"所以接近我...娶我...都只是为了报复？"她声音嘶哑，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沐清煜松开手，从怀中取出一方泛黄的帕子。白凝落认出那是云妃遗物，上面绣着半朵被血浸透的梨花。
"十年前母妃遇害那夜，本王就跪在这块帕子上发誓。"他指尖抚过那朵血梨花，"要让白家血债血偿。"
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侍卫统领沉声禀报："王爷，白锦成逃脱了！"
沐清煜眼神一厉："加派禁军全城搜捕！"他转向白凝落，冷笑道，"看来白家不止一个聪明人。"
白凝落跌坐在满地狼藉中，嫁衣铺展开像一滩鲜血。
烛火摇曳，将沐清煜的身影拉得很长，长得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白凝落静静望着这个曾让她魂牵梦萦的男人，眼底的泪光映着烛火，像碎了的星辰。
"沐清煜..."
她轻唤这个名字，舌尖尝到的是血的味道——不知何时咬破了唇。这三个字在唇齿间辗转，带着血肉剥离的痛楚，一寸寸刻进心底最柔软的角落。
指尖深深掐入掌心，她强迫自己稳住颤抖的声音："云妃娘娘的事...我确实不知情。可你..."喉间突然哽住，她不得不停顿，"可你竟用婚事作刃，首取我心口。"
窗外一道闪电劈过，照亮她苍白如纸的面容。嫁衣上的金线刺绣在电光中闪烁，像无数细小的伤口。
"白家虽非任人宰割之辈，但这桩婚事..."她抬起下巴，泪水滑过却冲不散眼中的清明，"我不要了。"
这句话轻得像叹息，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风吹过，梨花落》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却重若千钧。爱是真的，可尊严是刻在骨血里的。她可以为他低到尘埃里，却不能容忍自己被碾作泥泞。
沐清煜忽然笑了，笑声像冰锥刺入耳膜："白大小姐还以为这是你能选的事？"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看看窗外——"
雷声轰鸣中，隐约传来马蹄声与兵甲碰撞的声响。白凝落瞳孔骤缩，那是去往丞相府的方向。
"这份新婚贺礼，王妃可还满意？"他俯身在她耳边低语，呼吸灼热如毒蛇的信子，"明日太阳升起时，你会亲眼看着白家的血，染红刑场的每一块砖。"
话音未落，他突然将她狠狠掼倒在地。凤冠摔落，青丝如瀑散开，珍珠滚落一地。沐清煜的膝盖压住她的嫁衣裙摆，手指掐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记住，这是你们白家欠我的。"
雨就是在这时落下来的。
……
白凝落躺在床榻上，听着雨声渐渐淹没远去的脚步声。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慢慢蜷缩起来，从贴身的暗袋里摸出那个绣了三个月的香囊。
"死生契阔..."指尖抚过歪歪扭扭的针脚——那是她熬红眼睛绣的，每一针都扎破过手指。香囊里装着大相国寺的平安符，住持说能保佑心上人平安顺遂。
一滴泪落在梨花刺绣上，晕开淡淡的痕迹。那些月下对酌，那些耳鬓厮磨，原来都是精心设计的戏码。她不过是他复仇棋盘上，最可笑的一枚棋子。
雨越下越大，像天上有人打翻了忘川水。前院的喜乐不知何时变成了哀乐，唢呐声刺破雨幕，仿佛在嘲笑她的痴心妄想。
她忽然想起初见那日，梨花如雪纷扬。他站在花雨中对她微笑，那时她怎会知道，有些相遇从一开始，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劫难。
她再一次昏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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