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屋子的主人都发话了，陆兮禾也就不再推脱，蹲下将垫在木地板上的锦被折叠放回了衣柜里。
云筱在梳妆台卸下头顶的发饰，褪下外袍就回到床边，躺在了靠墙的里侧，偏头看向外边，目光不自觉就定在了陆兮禾身上。
瞧见陆兮禾己经脱下腰带和外袍，坐在她方才坐过的木凳上，对着铜镜给自己取头顶的发冠，散开被束缚住的墨发，双手顺着发丝抓了抓，让它们更松散了些。
云筱不知怎的看着就没移开眼，她在等陆兮禾转过身来，她还没见过散发的陆兮禾，那中衣在她身上也松松散散的，背影就己经与平日板正的样子不同，正面应当会更加不同。
坐在梳妆台前的陆兮禾顺着头发，却也察觉身后有双眼睛盯着自己，眼珠微微转了几下，抿唇轻笑，站起来转身面对着云筱，“我现在这样，是不是与平日不同？”
眼前人动作太快，让云筱有些来不及收回目光，心里暗道：“下次定不会被抓个正着。”
想着又望向陆兮禾，确实如同自己方才想的，眉眼都感觉柔了几分，相较于男装的样子这样更好看了些。
云筱侧躺手肘撑着脑袋，笑道：“若是穿上女装，也能争争京城第一美人儿的名号。”
“当真？”她没想到云筱会这样夸她，有些高兴，挽起不太宽松的衣袖就转动着身子。
“你先别转了，背对着过来，我看看。”
云筱撑起身子坐了起来，陆兮禾也听她的后退靠近，在床边停下，云筱扯着她裤腿，有淡淡血迹。
“你忘了近日该来葵水了？”
“什么？”陆兮禾伸手摸了下裤心，有点粘手，低头一看果真如云筱说的。
一时不知道该因为身体健康笑，还是应该为这第一次来就被云筱撞见而哭了。
她第一次来是这种情况，说出的话有些尴尬的发抖，“我，是第一次来。”
这情绪进了云筱耳朵就是另一个解读了，以为她第一次来是害怕，伸手拉过她拍了拍，声音轻柔：“没事，是女子都会有这一天的，往后每月都会经历，我给你拿条干净裤子和新的月事布换上。”
光着脚就在衣柜前翻找自己一首存放于医馆的月事布。
拿出个小匣子打开查看了一番，确保干净后又找了一条裤子拿在手里。
把裤子递给了陆兮禾，手里的月事带晃了晃，“换上吧，会用这个吗？”
“不会，你教教我吧。”
云筱也没拒绝，打开长布条，给她讲解怎么用，该怎么将布条上的绳子缠绕后系在腰间，防止不牢固掉落出来。
陆兮禾很有悟性，讲解一遍就记下了，准备净手后马桶间换上。
“等一下，你先在马桶间坐会儿，我让翠荷拿点草木灰上来。你放心，我过几日就快来了，你不会暴露。
“好，谢谢。”
陆兮禾说完去了房间角落的一个隔间，等隔间门被关上云筱才穿上鞋和外袍，打开房门走下楼去。
云筱找了一会儿，还是在煎药的厢房找到她，“翠荷，有凉透的草木灰吗？”
“小姐月事提前了？”
“感觉快了，我先备点。”
“这里刚好有，我筛一下。”
对于云筱的话翠荷从来不会多问，取下墙壁上的竹制筛子将一个陶罐里的草木灰全倒进去，又将陶罐放在筛子下方，两手拿着边缘还是摇晃。
没多久细腻的草木灰就堆积了陶罐一半，拍拍手上和陶罐边沿的灰，提着陶罐递给了云筱。
云筱己经把药罐里的药水倒进了瓷碗，接过陶罐道：“这药给那女孩喝了就赶快休息吧。”
“好，小姐慢些回。”
一刻钟的时间过去，云筱才重新打开睡房的房门走了进去，随手关上了房门，手里还用陶盆端着凉透的草木灰。
陶罐放在桌上，拿着月事带在一个棉袋子里装填草木灰，之后再装进月事带的夹缝里再扣上。
“咚咚咚”
门被敲响，坐在里头的陆兮禾立即打开个缝，云筱的声音合着递来物件的动作响起：“装好了，你先用着吧，这几日注意保暖别受凉。”
“谢谢，”接过月事带陆兮禾说出自己方才想了许久的想法，“能麻烦你，明日给我配一个掩盖血腥味的香囊吗？”
“可以，这几日让竹影姑娘常跟着吧。”
“嗯，若是她不在我可以跟着你吗？”
“都行。”
两人一来一往的聊着，陆兮禾也换好了走出这个马桶间。
云筱也给垫在床上的锦被垫了层防渗漏的油布，拍了拍招呼陆兮禾赶紧睡下。
被子还是一人一条，云筱睡得很踏实，陆兮禾就没那么轻松了，一个姿势浅眠到天亮。
云筱起来后又教了下她装填草木灰的方法才下了楼，陆兮禾在屋子里换了后才有些别扭的下楼。
昨晚只是躺着睡没多大影响，这白天要动作，行走，多少是有些不习惯。
来到小院里，走了好一会儿才适应，恢复往日的步幅。
云筱手里拿着个紫色香囊，找了一会儿才在后院看见散步的陆兮禾。
“这个香囊给你，翠荷找竹影来，你们等会儿一块回府。”
“谢谢，”道过谢陆兮禾接过那香囊佩戴在腰带上，想起昨晚遇到那两人，“那母女俩离开了？”
“还没，等再吃一碗药才能离开。”
“我能去看看她们吗？”
“嗯。”
两人一起来到了医馆一层的隔间，小姑娘醒了，但是看上去有些怕生，躲在她娘身后。
那妇人牵着她的小手，看向云筱与陆兮禾，面带歉意，“不好意思，妮妮有点怕生。”
“没关系，我们不打扰你们了。”
云筱扯着陆兮禾衣袖退了出去，“那孩子醒是醒了，就是惊吓过度还没缓过来。”
“嗯，我还是很好奇怎么会伤成那样，你昨晚给她诊治的时候有看见其他的伤吗？”
云筱回想了一下昨晚给小姑娘检查身子时的场景，正要说出自己的发现时来了三人，一男子嗓门极大打断了云筱的话。
“刘苔！一女娃娃让你整夜不归家，这都什么时辰了也不回家做饭，你是要饿死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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