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证实验室的冷光灯下,林夏戴着纳米手套的食指正悬在指纹读取器上方。当断指的螺旋纹路在全息屏上展开时,通风系统突然发出尖锐的啸叫,某种混合着消毒液与海藻腥气的味道让她太阳穴突跳。
"比对结果:林振声,匹配率99.98%。"机械提示音响起的同时,林夏眼前的世界开始扭曲。她看见七岁的自己蜷缩在证物柜后的阴影里,穿着印有卡通海豚的连衣裙,手里攥着父亲警帽上的银质徽章。现实中的警报声在幻境中化作1998年夏天的蝉鸣,小皮鞋踩过的大理石地面突然漫出鲜红的血泊。
"林队!"江若离的解剖刀哐当掉在金属托盘上,她冲过来扶住踉跄的林夏。防护面罩的呼吸阀里,法医身上惯用的雪松香水味刺破幻觉,将林夏拽回现实。全息屏上的DNA图谱正在疯狂闪烁,断指表皮细胞的电子显微镜图像里,线粒体以惊人的速度分裂重组。
"细胞代谢速度是正常值的300倍。"江若离调出对比图谱,指尖在全息屏上划出猩红的警告线,"就像有人给这些细胞安装了超频引擎,它们在用三个月走完三十年的生命周期。"她突然压低声音,"还记得海底监狱的冷冻复活实验吗?这截断指...可能是从时空裂缝里掉出来的。"
实验室的自动门突然滑开,陈锐举着平板冲进来,防护服上沾着地下三层的荧光藻类。"监控室刚发现异常影像!"他颤抖的手指放大画面:凌晨2点17分的警局走廊,有个穿深蓝色警服的身影以每秒24帧的极限从镜头前掠过,肩章上的警号043在红外摄像下泛着冷光。
林夏的后颈抑制器突然发出蜂鸣,这是遭遇记忆篡改的二级警报。她调出门禁系统的量子日志,记录显示那个时间段所有生物认证都处于休眠状态——除了她办公室的电子盆栽,土壤湿度传感器在2:17分突然上传了异常数据包。
"去监控拍到的走廊。"林夏扯下指纹扫描仪的数据线,纳米手套在金属台面擦出蓝色火花。当三人冲进B区走廊时,空气里残留的剃须水味道让林夏瞳孔骤缩。紫外线手电照亮地面,荧光脚印沿着墙根延伸,每个步幅都精确吻合父亲当年的鞋码。
江若离突然蹲下身,镊子从防火栓底部夹起片半融化的皮肤组织。"真皮层有纳米电极的植入痕迹,"她的便携检测仪跳出读数,"和警用神经抑制器的型号完全一致。"全息投影显示这块皮肤应该属于58岁的中年男性,但细胞活性却显示它来自25岁的身体。
陈锐的呼吸突然变得粗重,他手中的光谱仪对准通风口栅格:"这里有近期被开启的痕迹,栅格温度比周围低12℃..."话音未落,整个走廊的应急灯突然转为血红色。林夏的抑制器烫得像是要熔穿颈椎,童年记忆的碎片开始不受控地闪回:父亲书桌抽屉里泛黄的海底监狱平面图、深夜偷偷抚摸警号铭牌的触感、还有殉职前夜他说要去"修正时间错误"时眼里的血丝。
"小心!"江若离突然将林夏扑倒在地。一道银光擦着她们的防护罩射入墙壁,那是柄刻着"S-043"的量子手术刀,正在混凝土里蚀刻出北斗七星的第七星图案。走廊尽头的安全出口处,深蓝色警服的衣角一闪而过,佩戴着海军陆战队鹰徽的军靴踏碎了地上的荧光脚印。
当她们追到地下车库时,只看见辆没有牌照的黑色悬浮车撞开闸门。陈锐举起配枪的瞬间,车尾突然射出强光脉冲,所有人的抑制器同时死机。在意识模糊前的最后画面里,林夏看见驾驶座上的侧脸——那是拥有父亲年轻面容的男人,正在把断指放入车载培养舱,舱体标签上印着"时空锚点798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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