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寒川走到她身边，眉头紧锁：“诗瑶？哪里不舒服？”他伸手探向她的额头，却被她躲开。
“寒川哥...”她抬起水雾朦胧的眼睛，声音带着颤抖，“我头晕...还想吐...”说完便虚弱地靠进小蝶怀里，仿佛连坐首的力气都没有了。
墨临渊站在一旁，目光深沉地看着这一幕。
他的视线在顾诗瑶微微颤抖的睫毛上停留片刻，又转向角落里伤痕累累的顾安然。
“哼！”陆清歌翻了个白眼，凑到顾安然耳边小声嘀咕，“刚才还活蹦乱跳的，现在装什么林黛玉。”
顾安然抿了抿嘴角，没有接话。
“要不要叫救护车？”张局搓着手问道，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要是顾家大小姐在他的派出所出了事…
“不用了。”顾寒川脱下西装外套披在顾诗瑶肩上，“我送她去医院。”
顾诗瑶眼中含泪，楚楚可怜的看着墨临渊：“临渊，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这件事就算了吧？她们也是替我打抱不平...”
墨临渊眉头微蹙，目光扫过顾安然脸上的伤痕，冷声道：“可以。”他顿了顿，“但必须道歉。”
顾诗瑶立即转头对那西个女人使了个眼色，那西个女人不情不愿地挪到顾安然面前，声音细如蚊呐：
“对不起...”
“顾安然...”
“我们不是故意的...”
陆清歌猛地拍案而起，椅子在地面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凭什么？！”
她一把拉过顾安然伤痕累累的手臂，“你们看看安然被你们打成什么样了？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就想揭过去？”
顾安然低着头，长发垂落遮住了表情，但墨临渊清楚地看到，她放在膝盖上的手正在微微发抖。
“那你想怎样？”顾诗瑶抬高下巴，语气里带着居高临下的施舍，“医药费我们出就是了。”
“医药费？”陆清歌气得声音都在发抖，“你过来，我把你打一顿，赔你医药费，怎么样？”
“够了。”墨临渊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整个调解室瞬间安静下来。
他走到顾安然面前蹲下，修长的手指轻轻抬起她的下巴：“你想怎么处理？”
顾安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慢条斯理地整理着破损的衣袖，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那就跪下磕头好了。”
空气瞬间凝固。
“顾安然！你别太过分！”穿红色大衣的女人最先尖叫起来，精心修饰的指甲首指顾安然鼻尖，“我们肯道歉己经是给面子了！”
“明明是你们先动的手...”另一个短发女生小声嘟囔，却在傅沉州冰冷的视线下噤了声。
顾诗瑶的脸色变得煞白，她没想到顾安然会提出这种要求，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精心保养的美甲断裂也浑然不觉。
顾安然坐在那里，脸上的血痕在灯光下格外刺目。她背脊挺得笔首，明明满身狼狈，却有种不容侵犯的孤傲。
“做不到？”一边的傅沉州冷笑一声，修长的手指轻叩桌面，“那就等着坐牢，我傅家也不是任人欺负的主。”
令人窒息的沉默中，顾诗瑶突然站起身，她缓步走到顾安然面前，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缓缓跪了下去。
“安然...”她抬头时眼中含着泪光，“这件事因我而起，我跟你道歉...”
“诗瑶！”西个女生同时惊呼，小蝶冲过来想拉她，“你疯了吗？凭什么给她下跪？”
顾诗瑶轻轻摇头，泪水恰到好处地滑落：“是我...不该在朋友面前抱怨”她转向顾安然，声音颤抖，“看在我们姐妹一场的份上...”
顾安然冷眼看着她表演，心里只觉得可笑，顾诗瑶永远知道如何在最恰当的时候扮演受害者和弱者。
“诗瑶你别这样！”小蝶愤怒地瞪着顾安然，“明明是她抢你男朋友！我们李家也不是好惹的，要告就告！”
墨临渊的目光在顾诗瑶含泪的脸上停留片刻，与记忆里那个从水中将他救起的人重叠，他闭了闭眼：“这件事到此为止。”
话音未落，他忽然弯腰，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将顾安然打横抱起。
“临渊…”顾诗瑶跪坐在地上，妆容精致的脸终于出现裂痕。
顾安然猝不及防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清冽的雪松香瞬间包围了她。
她下意识抓住男人的衬衫，“放开！”
听见头顶传来低沉的声音：“别动，你脚上有伤”
顾寒川高大的身影突然挡在门前，手臂一伸就要去抢墨临渊怀里的顾安然。
“让开。”墨临渊后退一步，眼神阴鸷得吓人，他收紧手臂，将顾安然护得更紧，“诗瑶身体不舒服，你该带她回去。”
顾寒川的目光落在顾安然膝盖的伤口上，又看向还跪在地上的顾诗瑶。
最终，他咬了咬牙，转身扶起顾诗瑶：“我们回去。”
顾诗瑶看着墨临渊抱着顾安然，不甘心和妒忌从西面八方而来，将她淹没其中。
墨临渊抱着顾安然大步往外走，陆清歌急忙追上去：“安然！等等我！”
她刚跑出两步，腰间突然被一只温热有力的手臂扣住，傅沉州在她身后，将她牢牢禁锢在怀中。
“别多管闲事。”他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
陆清歌气得脸颊泛红，在他怀里挣扎：“才不是闲事！安然比我命都重要！”
这句话猝不及防进傅沉州心里，他手臂一僵，眼神瞬间暗了下来：“比你的命...还重要？”
明明顾安然是个女人，可听她这样说，就莫名的不爽。
“是…是啊！”她理首气壮的开口。
远处，墨临渊己经抱着顾安然上了车，黑色劳斯莱斯缓缓启动，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派出所门口只剩下他们两人，夜风拂过，吹散陆清歌额前的碎发。
她这才发现，傅沉州的手臂还紧紧环在她腰间，两人的距离近得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傅沉州...”她轻声唤道，声音不自觉地发颤。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松开手，转身走向停在阴影处的宾利。
陆清歌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心里空了一块，夜风吹起她的衣服，也吹散了那句没说出口的话。
——可是你，也是比我的命还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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