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狼的太阳穴突突首跳，他掏出手机，在通讯录里那个从未拨过的号码前停顿了几秒，终于按下了通话键。
“墨总。”他听见自己机械的声音，“我是墨然的兄弟，孤狼。”
电话那头传来医疗器械的滴答声，墨临渊似乎正在医院。
短暂的沉默后，对方的声音冷得像冰：“什么事？”
孤狼看着手术室亮起的红灯，一字一顿：“顾安然流产了。”
电话那头传来玻璃碎裂的巨响。
“你说...谁？”墨临渊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平静，平静得令人毛骨悚然。
孤狼还没来得及回答，听筒里突然传来一阵混乱的声响，接着是顾诗瑶尖锐的惊叫：“临渊？！你怎么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像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刺进墨临渊的耳膜。
“顾安然流产了。”
玻璃杯在他掌心爆裂，鲜血混着冰水顺着指缝滴落，他却感觉不到疼。
空气仿佛被瞬间抽空，心脏像是被人生生撕开一道口子，疼得他弯下腰去。
“临渊！”顾诗瑶的惊呼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墨临渊机械地抬起手，看着掌心狰狞的伤口，护士匆忙跑来要给他包扎，他却一把抢过纱布，胡乱缠了几圈。
“顾叔叔。”他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安然需要输血。”
顾长卿的脸色瞬间阴沉，“她不是要跟我断绝关系吗？现在知道求我了？”
“爸爸！”顾诗瑶虚弱地撑起身，“安然毕竟是...”
“她死了正好！”顾长卿猛地拍桌而起，“临渊，你既然跟诗瑶己经复合了，就该跟顾安然断干净，她是死是活跟你没关系！”
墨临渊的瞳孔骤然收缩。
眩晕感突然袭来，他扶住墙壁，眼前一阵阵发黑，再抬头时，那双眼睛己经彻底变了——冰冷、阴鸷，像是淬了毒的刀。
墨然缓缓从西装内袋掏出手枪，动作优雅得像在取一支钢笔。
“临渊？！”顾诗瑶惊恐地瞪大眼睛，“你干什么？”
黑洞洞的枪口抵上顾长卿的太阳穴，男人嘴角勾起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我说，跟我走。”
“你疯了？！”顾长卿脸色惨白，“我是诗瑶的爸爸...”
"砰！"
子弹擦着顾长卿的耳畔射入墙壁，震落的墙灰洒了他一身。
顾诗瑶尖叫着扑上来：“临渊！你为了顾安然要杀我爸爸？！”
墨然终于看了她一眼。
就这一眼，让顾诗瑶如坠冰窟，那不是她熟悉的温柔目光，而是某种野兽般的冰冷审视。
“三秒。”男人薄唇轻启，枪口慢慢移到顾长卿眉心，“三、二...”
“我去！我现在就去！”顾长卿双腿发软，几乎是被拖着往外走。
走廊上的人惊恐地退开，他们看见那个素来优雅的墨氏总裁，此刻像个索命修罗般拖着顾长卿，白衬衫上沾满血迹，眼底翻涌着令人胆寒的疯狂。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顾诗瑶在地。她终于意识到。
这个拿枪指着她父亲的男人，根本不是她爱过的墨临渊。
而是一个......
她从未认识的魔鬼。
医院走廊惨白的灯光下，顾诗瑶攥紧了病床栏杆，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妈，你不觉得奇怪吗？”她声音发颤，“临渊刚才的眼神...就像变了个人。”
李婉晴不屑地撇嘴：“男人都这样，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她压低声音，“等你成了墨太太，有的是办法收拾那个小贱人。”
顾诗瑶却没有回应，她想起墨临渊扣动扳机时，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那不是她熟悉的男人。
更像...一个陌生人。
医院另一端的走廊上，墨然站在窗前，修长的手指间把玩着那支银色手枪。
“所以，”他声音轻得像毒蛇吐信，“你们就让她从二楼摔下来？”
孤狼后背沁出一层冷汗，作为杀手榜前三的顶尖存在，他从未对任何人低过头，除了眼前这个疯子。
“她撕了床单...”
"砰！"
子弹擦着孤狼耳畔射入墙壁，震碎的瓷砖碎片划过他脸颊，留下一道血痕。
墨然缓缓收起枪，转身时大衣下摆划出凌厉的弧度，“一周刑堂，所有人。”
“己经去了。”孤狼抹去脸上血迹，暗自庆幸逃过一劫。
护士走了过来，“那个...顾先生抽了800cc，晕过去了。”
墨然脚步未停：“再抽200。”
“会出人命...”
“那就让他死。”玻璃门映出男人恶魔般的微笑，“正好给然然解气。”
护士只得下去接着抽，为什么会听话？因为这个私人医院本就是夜冥的，他们的人容易受伤，所以，专门搞了这个医院，负责人就是青雀。
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
青雀推门而出，摘下的口罩沾满血迹：“血止住了，但...”
“说。”
“胎儿没保住。”青雀硬着头皮汇报。
走廊的灯光突然闪烁了一下。
当青雀再抬头时，那个永远游刃有余的墨然，正死死攥着窗框，指节泛出骇人的青白色。
玻璃窗倒映出男人扭曲的面容，一半是墨临渊的痛不欲生，一半是墨然毁天灭地的疯狂。
而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深渊里，两个灵魂正在撕咬、吞噬...
手术室的门缓缓打开，顾安然被推出来的瞬间，墨然的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她太苍白了。
苍白得像一张被揉皱又展开的纸，仿佛随时会消散在消毒水味浓重的空气里，墨然伸出手，指尖在即将触碰到她脸颊时突然颤抖起来。
“对不起...”
他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指腹轻轻擦过她冰凉的脸颊，那道总是对他扬起倔强弧度的唇，此刻白得近乎透明。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病房的门关上，将所有人隔绝在外。墨然跪在床边，额头抵着顾安然的手背。
她纤细的手腕上还留着输液针头，青紫色的血管在苍白皮肤下清晰可见。
他的手掌小心翼翼地覆上她平坦的小腹，那里曾经有过他们的孩子。
“宝宝...对不起，别怪妈妈…是爸爸的错”
他不爱孩子，只是因为那是他跟然然共同的孩子，他爱的，在这世上只有顾安然一个，可伤害她的也是他。
一滴温热的液体砸在雪白的被单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他...哭了 ！
窗外暮色西合，最后一缕夕阳透过百叶窗，在顾安然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墨然轻轻拨开她额前的碎发，亲吻着她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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