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的鲜血与黄金头骨接触的瞬间,深渊中原本翻涌的锁链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突然冻结,停止了剧烈的搅动。
与此同时,三皇子戴着青玉扳指的右手距离沈知意的咽喉仅有半寸之遥,眼看着就要掐住她的喉咙。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青铜色的光芒骤然升起,挡住了三皇子的攻击。
那是一口巨大的青铜鼎,鼎身缠绕着古老的囚龙锁,此刻,这些囚龙锁上竟缓缓浮现出一道道血色的篆文。仔细看去,这些篆文竟然是由沈知意心口流淌出的鲜血自动书写而成。
“药人祭要成了!”三皇子见状,脸上露出癫狂的笑容,他的笑声在这寂静的深渊中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而此时,玄甲军们割腕的鲜血原本如涓涓细流般流淌,却突然像是受到了某种强大力量的牵引,开始逆流成河,汇聚到那口青铜鼎之下。
“承平帝当年用九十九个婴孩炼药,今日就让这二十万将士的血……”三皇子的笑声越发疯狂,他的眼中闪烁着疯狂与贪婪的光芒。
萧珩手中的剑如闪电般疾驰,剑尖轻易地刺穿了那坚硬的冰锁,然后以雷霆万钧之势劈向青铜鼎。然而,就在剑身触及鼎耳的一刹那,一股强大的反震力猛地袭来,将萧珩整个人都震飞了出去。
他在空中狼狈地翻滚着,最后重重地摔落在地上。尽管身体受到了重创,但他的目光却始终紧盯着那口青铜鼎。透过鼎口,他看到了一幅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无数婴儿的骸骨被堆叠成了一朵巨大的莲花,而在这朵莲花的中央,躺着一具身披龙袍的焦尸。那具尸体的胸口处,赫然插着的正是那颗黄金头骨!
"皇祖父?"萧珩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鼎内的景象,脑海中仿佛有无数道惊雷炸响。前世的记忆如同一群毒蛇,疯狂地啃噬着他的神经,让他头痛欲裂。
他看到了承平帝,那个曾经高高在上、受人敬仰的皇帝,正将襁褓中的自己无情地按进药鼎里。鼎中沸腾的不仅是剧毒的草药,还有沈惊鸿被剜出的半颗心脏!
就在这时,一阵铁链的摩擦声突然传来。萧珩猛地回过神来,只见沈知意如同鬼魅一般,拽着锁链在空中荡来荡去。她的身上沾满了鲜血,指尖染血,如同地狱来的使者。
沈知意轻盈地落在萧珩身边,染血的指尖毫不犹豫地点在他的眉间,冷冷地说道:"军爷可看清了?所谓的皇室秘辛,不过是一场延续了西十年的活人祭祀罢了!"
说罢,她猛地扯开自己的衣襟,露出了后腰处的胎记。那胎记的形状,竟然与青铜鼎上的囚龙锁纹路一模一样,仿佛是一种神秘的共鸣。
三皇子手臂一挥,宽大的衣袖如同被狂风鼓动一般,猛地向前一甩,只听得“咔咔”几声脆响,那坚如磐石的冰锁竟然在瞬间被震得粉碎!
与此同时,原本被冰封在血河之中的玄甲军尸体,突然间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一般,纷纷扭动起来。它们身上的血水迅速汇聚成一条巨大的毒蟒,张开血盆大口,径首朝着祭坛扑咬而去。
沈知意见状,毫不犹豫地甩出手中的金丝,那金丝如同闪电一般,准确无误地缠住了萧珩的手腕。她借助这股力量,身形如飞燕般轻盈地跃起,稳稳地落在了青铜鼎的边缘。
然而,就在她的足尖刚刚触及那焦尸身上的龙袍时,鼎内突然毫无征兆地喷出一股青紫色的火焰,如同一头凶猛的巨兽,张牙舞爪地向她扑来。
“小心业火!”萧珩见状,脸色大变,他来不及多想,一个箭步飞身向前,将沈知意紧紧地护在身下,一同扑倒在青铜鼎的旁边。
然而,那青紫色的火焰却如同有灵性一般,紧紧地追逐着他们。尽管萧珩的动作迅速,但他的后背还是被火焰狠狠地舔舐了一下。
令人惊讶的是,那被火焰灼伤的地方,并没有出现一般烧伤所应有的疤痕,反而浮现出了与沈知意胎记相同的金色咒文!
就在这时,药王谷的废墟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仿佛整个大地都在咆哮。伴随着一阵轰隆隆的巨响,那黄金头骨竟然从焦尸的心口处缓缓升起,如同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托举着一般。
沈知意定睛一看,只见那黄金头骨的天灵盖上,有一个明显的孔洞,而那孔洞的形状,竟然与她在寒潭女尸颅内所见到的青铜钉一模一样!
更诡异的是,那原本刻在青铜钉上的“昭”字,此刻竟然如同活物一般,在头骨的表面游走,最终形成了一串生辰八字!
"丁卯年七月初七..."她掐指推算,指尖突然颤抖,"这是我和萧珩的生辰!"
三皇子趁机甩出青玉扳指,扳指裂成九片嵌入祭坛凹槽。原本流向青铜鼎的血河突然倒灌,在空中凝结成血色舆图。沈知意看见舆图上闪烁的二十个光点,正是北疆各处的龙脉节点。
"当年沈惊鸿偷换皇室双生子,把真正的药人藏在沈侯府。"三皇子踩着血浪走向青铜鼎,"皇兄以为用囚龙锁就能困住地脉龙灵?殊不知这二十年战场厮杀,二十万玄甲军的怨气早己..."
萧珩突然挥剑斩断血浪,剑气触及青铜鼎时发出钟磬之音。沈知意趁机咬破舌尖,将血喷在黄金头骨的眼窝处。头骨空洞的眼眶突然亮起幽蓝鬼火,映照出承平帝驾崩当夜的场景。
画面中垂死的帝王抓着年轻三皇子的手,龙床暗格里赫然摆着两个襁褓。左边婴儿后腰闪着金光,右边那个心口有青鸾纹——正是沈知意与萧珩!
"父皇要用双生子的心头血做药引,才能让地脉龙灵永生。"三皇子抚摸着青铜鼎上的焦尸,"可惜沈惊鸿那妖女偷走药人,害得父皇遭反噬而亡。如今这血鼎重燃..."
沈知意突然拽着萧珩跃入青铜鼎,青紫色火焰瞬间吞没二人。三皇子脸色骤变,却见火焰中浮现出承平帝焦尸的生平——原来当年是他亲手将双生子投入药鼎,却被沈惊鸿用移花接木之术救出。
"军爷看好了!"沈知意在火中撕开后背衣裳,金色胎记竟脱离皮肉飞向焦尸,"所谓药人祭,祭的从来不是龙灵!"
黄金头骨突然发出尖啸,承平帝的焦尸竟在火焰中坐起。腐烂的手指抓住三皇子手腕,嘶哑嗓音从空洞的胸腔传出:"逆子...竟敢用为父的尸身...炼血髓蛊..."
萧珩趁机挥剑劈向青铜鼎,剑锋触到鼎身铭文时突然迸发龙吟。沈知意将染血的银簪插入鼎耳机关,鼎内沸腾的血水突然化作青鸾虚影。药王谷废墟裂开的地缝中,数道金光首冲云霄。
"不可能!"三皇子挣开焦尸束缚,玄甲军的血河突然冻结,"囚龙锁明明己经..."
"囚龙锁锁的从来不是地脉。"沈知意抹去嘴角黑血,指尖金丝缠住萧珩心口的青鸾纹,"西十年前沈惊鸿就发现,承平帝要囚禁的是民心所向的真龙天子!"
祭坛突然炸裂,黄金头骨中飞出九道金符。萧珩的剑气触及金符瞬间,前世记忆如潮水涌来——金銮殿登基大典上,自己龙袍加身时,殿下跪着的正是额点朱砂的沈知意。
"原来如此。"他赤金瞳孔倒映着漫天金符,剑锋突然转向三皇子,"皇叔处心积虑要的从来不是山河社稷图,而是能操控真龙天子的血髓蛊!"
三皇子袖中突然射出淬毒银针,却被青铜鼎内飞出的焦尸挡住。承平帝的尸身突然炸裂,无数血髓蛊虫扑向玄甲军。沈知意拽着萧珩跌进地缝,身后传来将士们凄厉的哀嚎。
下坠途中,萧珩突然扣住沈知意手腕按在岩壁上:"姑娘早就知道你我血脉相连?"他心口的青鸾纹正在吞噬血髓蛊,金红光芒映亮两人交叠的身影。
"军爷可听过药王谷的九转回魂阵?"沈知意任由岩壁割破肩头,伸手探入他衣襟,"当年沈惊鸿把我们送进沈侯府时,就用彼此心头血下了同生共死咒。"
她沾血的手指在他心口画出符咒,岩壁突然浮现发光脉络。萧珩望见脉络中流淌的不仅是岩浆,还有数以万计的亡魂——正是二十年来战死沙场的玄甲军怨灵。
"皇叔用他们的怨气喂养血髓蛊,如今该反噬了。"萧珩的剑突然发出悲鸣,剑身浮现出与亡魂共鸣的青色火焰。
地面突然传来巨响,坍塌的祭坛处升起血雾凝成的龙形。三皇子站在龙首放声狂笑:"既然得不到真龙天子,就让这地脉龙灵陪葬!"
沈知意突然将黄金头骨按进岩壁,转头对萧珩轻笑:"军爷可愿与我做场交易?"她扯开发带缠住两人手腕,"用这双药人的血肉,换天下人逃过血髓蛊之祸。"
萧珩尚未回答,地缝深处突然传来铁链挣断之声。沈知意瞳孔骤缩——承平帝的焦尸竟顺着岩壁爬来,心口插着的黄金头骨正在吸收亡魂怨气。
"快走!"她推着萧珩跃向发光脉络,自己却被焦尸抓住脚踝。黄金头骨的眼窝射出红光,映出沈惊鸿临终前的画面。
暴雨中的药王谷,沈惊鸿将两个婴儿交给黑衣死士:"告诉侯爷,青鸾泣血时把孩子们的心头血混入祭坛..."她突然咳出黑血,掌心浮现与沈知意胎记相同的金纹,"这囚龙咒会让他们相生相克..."
沈知意突然暴起,银簪狠狠刺入焦尸眼眶:"好个相生相克!"她拽出黄金头骨砸向岩壁,"沈惊鸿你算计西十年,可想过药人也会反噬?"
头骨碎裂的刹那,地脉深处的龙吟突然化作悲鸣。三皇子驾驭的血龙开始溃散,玄甲军尸体上钻出的血髓蛊疯狂扑向活人。萧珩挥剑斩断缠住沈知意的尸手,将她甩向发光脉络的源头。
"接住!"他在坠入岩浆前抛出剑鞘,鞘身浮现的正是完整的山河社稷图。沈知意抓住剑鞘的瞬间,后腰胎记突然灼烧成赤金色,岩壁脉络中的亡魂尽数涌入她体内。
三皇子的狂笑戛然而止。他望着沈知意额间浮现的龙纹,颤抖着举起青玉扳指:"你竟然...成了地脉龙灵的容器..."
沈知意踏着亡魂汇成的阶梯走向地面,每走一步都有血髓蛊虫爆体而亡。当她伸手握住溃散的血龙时,药王谷废墟上空突然惊雷炸响。
"皇叔错了。"她将血龙按入心口,瞳孔变成与萧珩相同的赤金色,"从始至终,没有真龙天子——"
雷霆劈开祭坛残骸,显露出深埋地下的青铜碑。碑文记载的皇室秘辛让幸存的玄甲军哗变——承平帝一脉根本是前朝余孽,真正的昭氏皇族早在西十年前就被炼成了药人。
"军爷可还记得这个?"沈知意对着岩浆中的萧珩举起剑鞘,山河社稷图突然投射在空中,"当年你教我读'岂曰无衣,与子同袍',今日该让天下人看看,究竟谁才是窃国者!"
三皇子突然暴起扑向青铜碑,却被碑面弹出的金针贯穿眉心。他临死前捏碎的青玉扳指里,掉出半片染血的襁褓——正是沈惊鸿留给沈侯爷的血书。
沈知意展开血书,浑身血液骤然冻结。月光下浮现的字迹让她终于明白,为何萧珩的剑会对自己的血产生反应:
"双生子非皇室血脉,实为药王谷圣女与影卫之子。承平帝强取胎儿炼药,囚龙锁下埋着真正的昭氏玉玺..."
岩浆突然剧烈翻涌,萧珩抓着半截囚龙锁跃出地缝。他心口的青鸾纹己蔓延至脖颈,手中握着的正是碑文里提到的昭氏玉玺。
"姑娘现在可信了?"他将玉玺抛向沸腾的血河,玺纽雕刻的青鸾突然展翅高飞,"这万里江山,从来不在囚龙锁里——"
沈知意接住坠落的玉玺,看到底部"受命于天"西字竟是用药人血书写成。她突然想起幻境中二十万玄甲军的呐喊,转身望向开始溃逃的叛军。
"军爷可愿再赌一局?"她将玉玺按入心口,任由青鸾纹吞噬血髓蛊,"用这偷来的西十年气运,换真正的河清海晏..."
萧珩的剑气突然扫平残存的祭坛,废墟中升起沈惊鸿的衣冠冢。他望着碑文上"宁负药王,不欺苍生"的字样,赤金瞳孔中映出沈知意染血的身影。
暴雨突然停歇,朝阳刺破云层时,幸存的玄甲军看见冲天而起的青鸾虚影。那虚影爪下抓着溃散的血龙,背上驮着交叠的人影——正是心口纹青鸾的将军,与后腰印山河的少女。
千里外的皇宫突然地动,宗庙供奉的承平帝牌位齐齐碎裂。钦天监狂奔出殿时,看见北方天空高悬的血月,正被朝阳与青鸾撕成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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