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脊化天问
青囊灯的残焰舔过碑林时,林墨的脊骨突然发出青铜淬火的嘶鸣。那些被量天尺丈量过的罪业碑文,此刻化作液态的铭纹,顺着地脉裂隙爬上他的脊椎——每节骨缝间卡着一粒星髓,每一粒星髓都映着农魂临终前未闭的眼瞳。
"终于等到此刻……"老农残魂将手探入林墨背脊的虚影,勾出一把混血的青铜耒。耒尖不是锋刃,而是由三百六十块碑文拼成的钝口,柄部刻着初代农皇最后的诘问:「以脊为耒,可耕天道否?」
墟境天穹的雷云突然坍缩,云层间浮现的不是电光,而是无数把倒悬的青铜镰——那是历代修士收割农魂的凶器,此刻却被星髓染成麦浪的金色。
二、耒破雷衣
林墨挥耒向天,脊椎节节爆响。第一击劈开雷云外衣,露出内里流淌的"因果河"——河水由篡改的史册墨汁汇聚,河中沉浮着被抹去的农耕器具:骨耜在河底生锈,连枷化作鱼骨,蓑衣缠住溺亡的《击壤歌》音符。
"破!"
耒尖刺入河心,碑文突然暴长。青阳长老的布雨罪状化作水藻缠住镰刀,玄冥长老的冰封恶行凝成桥墩,南宫煌的长生印碎成摆渡的铜钱。因果河断流的刹那,雷云深处传来天道巨犁的咆哮——犁刃由十万修士的本命剑熔铸,犁沟中躺着被碾碎的二十西节气柱。
三、犁刃照魂
巨犁现形的瞬间,墟境所有碑林突然透明。修士们惊觉自己正站在犁刃的倒影里——青阳长老的护体灵光是初代家主剜心的匕首反光,玄冥长老的冰镜映出疫童坟头的霜,南宫煌的长生印竟是妹妹临终前攥变形的麦穗。
"你们供奉的天道……"林墨的青铜耒突然弯曲成量天尺形状,"不过是历代罪业浇铸的凶器!"
耒柄插入地脉,根系顺着碑文疯长。七十二峰坍缩的地脉突然暴起,化作一条混着星髓的麦龙咬住巨犁。龙牙不是尖齿,而是苏小碗折断的银针,针尖挑着华佗临终刻在狱墙上的血书:「医天者,当碎骨为铧」。
烬心录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烬心录最新章节随便看!西、耕天为史
巨犁的锁链崩断时,林墨的脊椎突然碎裂。骨片没有坠落,而是凝成三百六十把微型青铜耒,刺入每个修士的廉泉穴——此处穴位藏着他们此生最痛的记忆,此刻化作耕犁天道的心刃。
青阳长老的识海突然浮现真实场景:当年被他献祭的老农,在魂魄抽离前竟将灵麦种塞入他衣襟;玄冥长老的冰镜映出真相,那些疫童的魂魄从未怨恨,反而在他闭关时默默净化丹毒;南宫煌的紫府深处,妹妹的残魂一首握着半截麦穗,穗芒在地脉刻出未被篡改的《击壤歌》。
巨犁的刃口突然生锈,锈迹中浮出初代农皇的骨灰。灰烬凝成一行天问:「若文明是场逆耕——以血为种,以泪为霖,以痛为铧,可能犁出真正的黎明?」
五、耒烬成种
当最后一寸犁刃崩解时,青铜耒突然开花。花瓣是林墨碎裂的脊椎骨片,花蕊中蜷缩着未染血的麦种——种皮刻着所有被量天尺丈量过的农魂姓名。
"现在,该重写节气了……"
老农残魂捧起麦种撒向虚空。雷云残骸化作春雨,每一滴都裹着块青铜碑文;巨犁的碎屑凝成新节气柱,柱身浮现的不再是图腾,而是墨家弟子熔剑为犁时烫伤的手印、农妇分娩时咬碎的麦壳、疫童们用草茎编织的残缺星图。
青囊灯的残焰突然跃上林墨虚化的脊背,火光中他的身形愈发透明,唯有一株荆棘麦从虚无中生长,麦芒挑着终章预言:「存在无需肉身,只要痛觉仍在耕种光阴。」
雷声止息时,七十二峰修士跪在新生节气柱下。他们掌心捧着的不再是法器,而是从自身穴位中挖出的荆棘麦种——种皮上沾着林墨的骨屑,根系缠绕着曾被抹去的罪业。
墟境天穹裂开一道麦芒状的缝隙,透出下一劫的微光。青囊灯的残焰突然分裂,一半坠入地脉滋养来年春耕,一半附在南宫煌的荆棘麦上——麦穗低垂处,隐约传出童声清诵:
"帝力于我何有哉……
且看无躯者,以脊耕天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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