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鼎震唤犁
鼎脉贯通三界的第七日,地脉深处传来青铜断裂的脆响。南宫煌跪坐在麦田边缘,手中的因果粟突然爆裂,粟壳内浮出一把残缺的青铜耒——正是林墨消散前右眼火种所化的残片。他抬头望向天际,鼎脉根系纠缠的虚空忽然扭曲,十万修士本命剑熔铸的天道巨犁破云而出,犁刃上的符纹早己被血锈蚀成狰狞的沟壑,每一道裂痕中都蜷缩着农魂的残喘。
"它来收割最后的因果了……"老农残魂的叹息混入风中。巨犁未动,犁沟间喷涌的却不是泥土,而是凝固的《击壤歌》残符,音符落地即化为锁链,缠住正在重生的地脉幼苗。青阳长老的布雨阵图突然失控,云层降下的不再是甘霖,而是混着剑气的冰锥,将麦田撕出深可见骨的裂痕。
二、魂铸耒锋
南宫煌的紫府突然剧痛,荆棘麦根系穿透丹田,勾出地脉深处被封存的记忆——初代农皇化道那日,断成九截的青铜耒并未消散,而是沉入幽冥,每一截都融入了十万农魂的掌纹。此刻因果粟的人面集体吟唱,粟粒中的残魂化作流光,顺着鼎脉注入他手中的残耒。
"以掌纹为刃,以痛觉为火!"
粟壳上妹妹的残影忽然凝实,她赤足踏过虚空,指尖的草蚱蜢振翅飞向耒柄。霎时间,幽冥深处九道青铜光柱冲天而起,残耒断口处伸出根须状的光丝,将散落三千年的碎片重新拼合——当最后一块残片归位时,耒身上浮现的不再是符纹,而是历代农人掌心龟裂的血痕。
三、耒裁天道
巨犁轰鸣着压下,犁刃上的剑气凝成饕餮巨口。南宫煌跃身而起,手中的完整青铜耒却突然脱手——它似有灵性般悬于天地之间,耒柄处睁开一只混血瞳孔,眸中映出十万农魂齐挥骨耜的虚影。
"这一击,不是斩天……"
青铜耒劈下的轨迹异常缓慢,仿佛在切割凝固的时光。刃锋触及犁头的刹那,十万修士的本命剑突然哀鸣,剑身上的血锈剥落成蝶,露出内里封存的真相:青阳长老的「鸾吞日」原是把青铜镰,玄冥长老的「霜凝魄」本是根量地尺,南宫家祖传的长生剑上,竟刻着初代家主为女儿刻的《耕田谣》。
巨犁轰然崩解,犁头坠入幽冥的瞬间,鼎脉根系突然暴长,将其绞成星屑。碎屑落地即凝成山脉——峰峦起伏如农人跪拜,山脊线是他佝偻的脊背,岩缝间流淌的溪水是他掌心的裂痕。
-西、山孕千粟
新生的山脉突然震颤,山腹中传出混着麦香的啼哭。修士们掘开岩层,惊见山体内嵌着无数琥珀——每块琥珀中都封存着一个农耕场景:妇人用裙裾为冻伤的麦苗御寒,老农跪听土地旱情的叹息,墨家弟子偷偷将剑鞘熔成犁头。更深处,初代农皇的脊椎横贯山体,骨节间生长着人面粟,粟粒上浮动的面孔,赫然是七十二峰每一个曾跪地耕耘的无名者。
"这才是真正的‘耒耜裁’……"老农残魂抚过山岩,"斩断的从来不是天道,是蒙在众生眼上的翳。"
五、篝火余烬
当最后一缕剑气消散时,青铜耒重新断裂。九截残片飞向八方,每一截都扎根成新的地脉节点。南宫煌跪在山脚,手中仅剩的耒柄突然软化,化作一株混血麦苗——叶片上流淌着林墨右眼的琥珀色,根系缠着他被净化的长生印碎屑。
"答案在此。"山脉忽然开口,声若万农同诵。跪拜状的山体缓缓舒展脊背,震落的岩屑在空中拼成浑天箴言:
"篝火燃尽处,新苗自破冰——
莫问余温几许,且看千峰跪众生。"
青囊灯自鼎脉尽头飘来,灯焰中浮现童子折穗的身影。他手中的麦穗不是金色,而是混着山岩青与星髓白的异色,穗芒扫过之处,冻土裂响如春雷。
寒夜将尽时,南宫煌在山脚种下耒柄所化的麦苗。土壤破开的刹那,他听见地脉深处传来熟悉的银针颤鸣——那是苏小碗刺入青囊灯芯前的最后一针,针尖挑着未被篡改的《农皇本纪》开篇:
"帝力于我何有哉?
吾名非帝,本垄间一老农。"
千里之外,童子折下新生的异色麦穗。穗芒触及归烬灯的刹那,七十二峰所有跪拜状的山脉突然抬头——它们望向的并非苍穹,而是冻土下默默伸展的根须,那些连接着过去与未来的、文明的毛细血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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