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鼎熄星寂
木甲耕龙播撒的最后一粒青铜粟坠入魔域时,社稷鼎突然发出濒死的嗡鸣。鼎腹二十西节气纹路逐一亮起又湮灭,每一道纹路的熄灭都引发地脉震颤——惊蛰纹碎成混着麦香的雨,芒种纹裂作青铜齿轮,白露纹散为霜晶凝成的《击壤歌》残符。南宫煌的荆棘麦根系穿透鼎足,在鼎内最深处触到骇人真相:所谓社稷鼎,竟是初代修士用十万农魂的脊椎熔铸的囚笼,鼎壁上每一道纹路,都是农皇化道时的血痂。
"该熄了……"童子的声音从北斗麦穗间传来。他指尖轻弹,青囊灯的残焰跃上鼎耳,火光映出鼎纹终章——那根本不是什么天道铭文,而是初代修士剜取农魂时,受害者指尖在鼎壁抓出的血痕。
二、尘烬萤生
当最后一道鼎纹——冬至纹熄灭时,社稷鼎突然坍缩。青铜鼎身化为齑粉,却不是寻常尘土,而是裹着星髓的骨灰。灰烬腾空的刹那,七十二峰所有跪拜山脉突然抬头,岩缝间喷出混着草蚱蜢的荧光——那是被鼎囚禁三千年的农魂残火,遇风即化为萤群。
"看仔细了!"老农残魂的呼喊混入萤鸣。青阳长老所化的蓑衣草突然疯长,草叶接住一粒萤火——光晕中映出他此生最痛的记忆:不是屠戮农魂的雨夜,而是少年时跪在旱灾的麦田里,用衣襟为枯苗遮阳的午后。萤群掠过玄冥长老凝成的霜花,冰晶内冻着的疫童残魂竟舒展眉头,草茎编织的星辰图在冰面绽出嫩芽。
三、萤绣山河
萤群突然汇聚成苏小碗的残影,白发如星河倾泻。她手中银针引动萤火,在墟境天穹绣出未被篡改的农耕史诗——针尖划过处,惊蛰雷云被老农的掌纹熨平,芒种沟渠由妇人发丝编织,白露银霜是孩童呵气凝成。修士们惊觉自己的罪业锁链正在消融:青阳长老的布雨阵图碎成甘霖,玄冥长老的冰镜映出疫童笑容,南宫煌的长生剑裂为三百块界碑,碑文是他年少时在族谱边缘刻下的《耕田谣》。
"这一针,缝的不是山河……"苏小碗的残影愈发透明,"是你们亲手斩断的因果。"
西、鼎烬灯明
当最后一粒萤火归位时,社稷鼎的灰烬突然自燃。火焰不是赤红,而是历代农人临终前瞳仁的颜色——妇人分娩时的血光,老农求雨时的泪痕,疫童指尖冻疮的紫红。火光中浮出十万把青铜耒,自动深耕天道犁劈开的沟壑。
南宫煌的荆棘麦突然垂穗,芒尖刺破灰烬,露出下方沉睡的初代农皇脊椎骨——那曾被视为天道铧犁的圣物,此刻竟与萤火拼成的《击壤歌》曲谱共鸣。童子踏着萤群跃至骨节高处,折下北斗麦穗轻扫:"篝火熄了又如何?且看这漫山萤烬,尽是未冷的魂。"
五、永夜长明
鼎灰燃尽时,墟境落下混着星屑的雪。修士们跪在新生的阡陌间,手中农具不再是法器——青阳长老握着的青铜耒刻满老农掌纹,玄冥长老的冰棱绽出疫童草戒,南宫煌的荆棘麦根系缠住鼎灰余烬,在冻土下孕育新的萤种。
千里外,木甲耕龙的残翅突然低吟,声波扫过诸天麦田。所有穗芒集体转向墟境,在雪地上投出斑驳光影——那光痕渐次拼成《青囊书》终章,字迹如萤火明灭:
"帝力非天授,萤聚即苍生。"
寒夜尽头,第一缕萤火钻出南宫煌的荆棘麦穗。光晕中浮现林墨消散前的剪影——他右眼的琥珀火种己与鼎灰同尘,却在地脉深处静候重生。童子独坐魔域新生的麦尖,发间草蚱蜢振翅洒落星尘,每一粒都裹着未被篡改的农耕晨昏:
妇人用冻疮的手埋下种囊,老农跪听麦穗抽节的脆响,墨家弟子熔断最后一根剑刃,在炉灰上刻下比王朝更永恒的「耕」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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