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重复了一遍，很快反应过来，接着手机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地脚步声，过了一会儿才听到有些气喘地声音。
“呼，昭昭啊，爸爸这也有很多事，我先把监护人的事办了，家长会你去开。”
陈昭昭：“……”
她真的不想放弃工作去开家长会，不过看来老陈是当定甩手掌柜了。
“暑假结束再说吧，我明天上班，要早睡。”
扣了电话，陈昭昭定了早起的闹钟，恰好宋衡过来喊她吃饭。
宽敞的饭桌上摆着少年做得精致菜品，有荤有素，鲜香西溢。
看得出他用了不少心思。
“姐姐，多吃点，”
宋衡主动拿起碗来给昭昭盛了汤，刚才抱住她的时候，感觉她身体很轻。
多吃一点，才能提高免疫力。
陈昭昭面对眼前丰盛的饭菜毫不心动。
她依然坚持着自己平日里一贯的饮食习惯，盛一小碗米饭，夹几筷子蔬菜。
右手握着筷子，左手则熟练地拿起手机，指腹在屏幕上飞舞。
宋衡扒着饭，不时往她的方向看几眼，可她浑然不觉。
等他一碗米饭见底，陈昭昭才放下了手机。
“吃饱了吗？”
宋衡点点头，看她满含笑意，似乎有什么高兴的事，心里好奇起来。
他放下碗筷，等她开口。
“我给你发了一个表格，每天把你的学习计划和完成情况填上去，”陈昭昭声音清脆有力，带着不容拒绝的口吻。
她平日没太多私人时间，表格的方式会更加首观高效。
宋衡拿出手机，果然看到一条未读消息。
他首接点了下载，打开文件。
表格很简单，只有两行。
横行是每日任务/完成情况，竖向是日期。
他拉到最后一看，恰好到开学前的最后一天。
宋衡垂下眸，神色黯淡下来。
他跟她之间，在同一屋檐下的日子，只有这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了。
“有什么问题吗？”
久久没得到回应，陈昭昭主动发声。
“没有。”
宋衡起身，默默把饭桌上的碗收了起来，拿到厨房，那里很快传来水声。
陈昭昭以为是小孩不喜欢被计划约束，有点闹脾气，便也没有在意。
夜幕降临，时针缓缓指向八点的方向。
陈昭昭准时来到少年的屋里。
屋内柔和的灯光洒下，照亮着不远处的书桌，那里摆着一份英语阅读理解。
少年把椅子让给她，拿过另一个放在旁边，默默坐下，低垂着眼眸。
她余光瞥了一眼，两人之间椅子隔了一尺多，少年还坐地有些偏外。
看来还在赌气。
陈昭昭放下试卷看向他，打算跟他讲明白学习的重要性，“宋衡，你——”她声音忽然戛然而止。
叛逆的本身就是不想被束缚，她不能这么做，只会适得其反。
少年缓缓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向她，睫毛轻颤。
“姐姐，怎么了？”
宋衡有些不安，整个下午，他的情绪就像乌云笼罩一样低落，生怕连这仅有的几个月相处时间都没法持续。
陈昭昭话锋一转，柔声道：“你会折星星吗？”
宋衡一怔，轻轻摇头。
“那我教你。”
陈昭昭回屋去拿了一个透明瓶子，又拿出一些叠星星用的纸。
这都是她之前网上买的，用来缓解压力。
宋衡看着她拿出两根紫色长条，自己手里一根，又分给他一根。
他接过来后有些不知所措，用手指夹着它。
少年的手指细且长，骨节分明，纸条夹在手里，宛如包装纸一般。
陈昭昭有些羡慕的收回目光，开始教学。
“两边略对折，找到最中间的位置的，打个结，用手拉紧，呈现六边形状态……”
少年照葫芦画瓢，动作略显笨拙，一下将纸条变成两瓣。
他眨眨眼，目光委屈。
“哎，没事，你多练练，我先带你感受一下。”
陈昭昭好言安慰，从旁又拿过一根长条，她的身体左倾靠过去，指尖勾着他的手指，手把手教他叠好一个完整的星星。
少年侧眸，目光全聚在两人相交的手上，眉梢上扬。
陈昭昭将一个星星放进瓶子里，眼睛看向他，璀璨明亮，“学会了吗？”
“没有。”宋衡面不改色。
陈昭昭又抽出两根长条，重新教了一遍。
长条在她手中灵巧的飞舞，动作也越发熟稔。
第二个星星也被放进瓶子里，她鼓励着他，“自己来试试，我相信你肯定可以。”
宋衡遗憾地放弃了缠着她再教一次的念头，自己动手叠了一个。
“很好，”陈昭昭鼓励道：“我们把这罐叠满吧，晚上月亮升起时，星星会带着你的思念，化成流星告诉天上的家人。”
宋衡动作顿住，原来昭昭是这个目的。
“嗯。”
他故作轻松，同她一起折星星。
瓶子里的数量越来越多，很快装满一瓶。
陈昭昭找来木塞密封好，又拿着彩带在上面系上蝴蝶结，摆在显眼的位置。
看着少年心情好了起来，她谆谆诱导：
“小衡，你在做什么，家人都会看见的，他们在天上说不了话，但是会通过托梦给我和老陈同志，传达下来。
所以，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告诉姐姐，我帮你传达过去，问问他们的意思。”
宋衡目光微动，“姐姐，那你会抛下我吗？”
……
陈昭昭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不喜欢骗人，也不想少年的心情再低落下去。
“好了，该看题了。”
她迅速转移话题，伸手拿过一旁的试题遮挡住视线，动作稍显慌乱。
宋衡脸上带起浅浅笑意，心如拨云见日般渐渐明亮起来。
比起第一次见面毫不留情地把他关在门外，现在的她起码对自己有了些感情。
等到将这篇阅读理解讲完，时间也到了十一点。
看着少年心情好了起来， 陈昭昭很欣慰。
她起身，活动了下脖颈。
“好了，你早点休息，明天我回来要检查。”
话音刚落，一双手便贴到她肩膀上，轻轻揉捏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陈昭昭一跳。
她刚要询问，便听到少年略带磁性地声音，“姐姐，礼尚往来，我帮你按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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