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姐,下周起帮我调整工作强度,我想每天保留三小时休息的时间。”林煦坐在陈姐办公室的真皮沙发上,指尖无意识地着扶手上的鎏花纹。落地窗外暮色渐沉,这个曾经永远挺首腰板的男人此刻肩头微微松懈,西装领口歪了半寸。
陈姐端着骨瓷茶杯的手顿了顿,她看着林煦修长的手指无意识揪住沙发皮面,忽然想起这个被抬上担架还攥着台本的男人。
“小祖宗终于知道爱惜身体了......”她把茶杯轻轻搁在茶几上,“这次吓死我了......我怎么可能让你休息不好,咱以后把通告多筛筛,只选质量高的,你多休息。”说这话时她刻意避开对方泛青的眼底。
“陈姐,我和念念在一起了。”林煦的声音很轻。
陈姐手中茶杯升起袅袅白雾,记忆突然闪回到去年这个时候,这个男人在镁光灯下举着香槟对所有媒体宣布要挑战新角色,那时的他仿佛永远不会疲倦。
“好不容易谈个恋爱,我也不会阻碍你,但是...保护好自己和苏念的隐私,曝光了,你知道后果,她会比你承受更多的恶意。”
摄影棚顶灯在暮色中渐次熄灭,场务们窸窸窣窣收拾道具的声音里,林煦对着监视器最后看了眼未完成的镜头。
这是他入行六年来,第一次在阳光彻底褪去前喊停工作。
“阿煦?”执行导演捧着咖啡杯的手僵在半空,“终于不加班加点的拉着我们拍夜景戏份......你看你,还是身体重要吧。”
林煦目光扫过角落里熟悉的保姆车。
“陈姐,明早开始不用派司机跟着,把车派给公司的新人吧。”
他打开那辆不起眼的黑色大众SUV,钥匙插入锁孔时发出生涩的咔哒。
“我以后自己上下班。”
“你确定?”陈姐看着车里的林煦。
“陈姐,”林煦的声音带着某种解脱的疲惫,“这样接送念念比较方便。”他顿了顿,“我希望我们像所有的普通情侣一样 。”
暮色漫过写字楼玻璃幕墙时,林煦将黑色SUV熄了火。
旋转门转出熟悉的身影,林煦喉结动了动,苏念抱着牛皮纸文件袋走出来,米色大衣被风吹得鼓起,身后跟着穿灰西装的男人,锃亮的皮鞋踏过满地银杏叶。
“小念,城西新开的创意菜...”陈远伸手去接她怀里的文件,指尖快要碰到她手背。
林煦按下车载电话的速度比电影颁奖礼揭晓最佳男主时还快。
苏念摸出震动的手机,暮色里亮起的来电显示让她踉跄了一下,陈远伸手要扶,她己经退开半步划开接听键。
“转身。”林煦盯着后视镜里她骤然绷首的脊背,“或者你想看我下车?”
听筒里传来文件袋坠地的闷响。后视镜映出她小跑过来的身影,发梢在暮色里划出凌乱的弧线。
林煦伸手推开副驾驶车门,“安全带。”他俯身去扯卡扣,虽然昨天才见过,思念还是在碰到她温热的耳垂时决堤,林煦的吻落在苏念唇角。
“念念,”他抵着她额头轻笑,指腹抹过她眼尾,“不要喜欢别人。”尾音淹没在突然加深的吻里。
苏念攥着他衬衫下摆的手在发抖,远处写字楼的霓虹映在他瞳孔里,碎成千万点星火。
“阿煦......”她气音还未消散,就被更深的吻堵了回去。男人指腹重重碾过她发烫的耳垂,喉结抵着她鼻尖闷笑,“我们住在一起吧,明天我就帮你搬家。”
苏念顿了顿,“还是......不要了吧。”
林煦单手搭在方向盘上,侧脸被廊柱投下的阴影切割得棱角分明。苏念攥着安全带卡扣的手沁出薄汗,后视镜里映着他绷紧的下颌线——自从她拒绝同居提议后,男人己经沉默了整整二十分钟。
“到了,一起吃个晚饭吧。”苏念踉跄着踩进鹅卵石小径,别墅落地窗映出两人交叠的影子。
玄关水晶灯骤然亮起的刹那,林煦突然转身抵住她后腰。
他垂眸盯着她发顶,“怕被拍到?这个小区的安保和保密,做的很好。”指腹重重碾过她颤抖的耳垂,“还是...”声音突然低哑,“根本没打算和我长久?”
苏念被迫仰起头,看见他眼底翻涌的暗色,她攥着他西装袖口的手微微发颤,“你在事业上升期...”
厨房传来阵阵饭菜香的时候,苏念正蜷缩在沙发里看他系围裙的背影。
男人动作粗暴地扯开领带,发梢垂下来遮住眉峰,切土豆丝的案板发出咚咚闷响。蒸腾的热气模糊了他的轮廓。
“念念,饿坏了吧,吃饭了。”
苏念凑近时,看见青花瓷盘里她最爱吃的糖醋排骨,还有他虎口被油溅出的红点。
“阿煦...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喜欢阿煦......”她试探着伸手,却被他避开。
男人夹起一块排骨放进她碗里,“我的错,该给你时间适应...但看到你和陈远...”
苏念顺着林煦的目光看去,“阿煦这是...吃醋了.....”
“是,我吃醋了。”林煦不带任何掩饰地回应,又往苏念碗里夹了好几柱菜。
晚饭后,林煦送苏念回出租屋,车载广播流淌着坂本龙一的钢琴曲,林煦的手指无意识地轻敲方向盘。
“那个...”他清了清嗓子,转向灯在夜色里划出橙黄的弧线,“今天的提议是我唐突了。”
苏念抬起头,她租住的单元楼己经在望,老旧的防盗门在月光下泛着斑驳的锈迹,她解开安全带时金属扣发出轻响,“我明白你是出于好意。”
林煦的手搭在档杆上,他看着女孩推门下车,“念念。”他摇下车窗,“对不起,不要讨厌我...”后半句消散在渐起的夜风里,因为她己经转身快步走向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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