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佩的提议被无情否定了,
倒不是西莱特有大男子主义,接受不了来自异世界的特有“想法”,而是他们接到最新的消息是,这个王子也不知道他“一见钟情”的少年到底是谁,家住哪里,何时再出现。
神出鬼没的,想给他肚子里塞点东西都找不到机会。
“普兰,这次你就不要陪我们去了。”
出发的当天,孔佩帮西莱特点了三遍人数确定没有人缺席后,正要坐上马车却被西莱特给拦住:“去湖泊精灵领地的路危险重重,我不能完全保证你的安全。”
孔佩就是个战五渣,天天跟着西莱特的屁股后面上神术课,可一点神眷力都没有,自然什么自保的神术也学不会。西莱特说的有道理,精灵领地与人类王国之间隔了很大一片无人区,荒漠、毒瘴、恶魔留下的陷阱……说什么的都有,让人闻而生畏。
以往都是精灵们飞来与侍神官们商量事情,像人类去往精灵领地实在是头一遭。西莱特和教授们要保护会神术的学生己经吃力,她一个什么都不会的普通人确实是个让人担心的累赘。
“......嗯,好吧......”
惜命的孔佩正要答应,突然感觉天灵盖像是被什么给使劲敲了一下。
“懒惰的孩子,你必须得去。”
熟悉又欠揍的声音,是父神安特......
孔佩光是从他的声音都能想到他现在贱嗖嗖的模样:“我的孩子,忘记告诉你了。这具叫普兰的身体可撑不了太久了哦。”
原本的普兰死在一场不大不小的风寒感冒之中,作为孔佩的灵魂才被安特给塞进去。
“死去的身体本该腐烂回大地之母的怀抱,可怜的灵魂要进入冥王的轮回。我可替你欠着两位神明的债,好孩子该抓点紧了。”
“没有身体的魂灵只能被恶魔吃掉哦。”
替她?麻烦您老人家搞搞清楚好吧,是谁管不住自己非要出轨,是谁把她一个倒霉蛋拉到这里的,到底是活了不知道多久的神明啊,脸皮真不是一般的厚。
......
长长的车队缓缓前行,精致舒适的马车自然给尊贵的师生使用,像孔佩这样偷溜上来的......
“嘎嘎——”
“咩咩咩——”
“轰轰轰轰——”
趴在干草堆上任由雪白的大鹅和灰肉鸭在自己头顶上飞来飞去。就是这样的“好位置”还是她花了三个银币和随行厨子换来的。
孔佩西仰八叉的仰面躺在干草垛上,随手捞了一只在身边蹦跶的雪兔,抱在怀里漫无目的的顺毛:“真是魔幻的世界啊——”
几百人大张旗鼓的车队,未来侍神官的中坚力量竟然为了解决一个精灵的情感生活而跋涉万里......
“真是吃饱了撑得。”
“你早上没吃多少啊?”
清越的声音在怀里响起,刚才还抱在怀里的兔子一眨眼就变成了男人的模样,半倚在草垛上,头还放在孔佩的手中,享受她一下又一下的抚摸。
“孔苏!”
“惊喜吗?”
孔苏嘴角微翘,像是被顺毛舒服了一样眯着眼在孔佩怀里找了一个更安逸的角度冲她微笑:“我就知道你不放心我一个人出去,一定会跟上来。”
自作多情了哈......
“那可不,我的小孔苏从来没有离开过我的身边,这么远的地方,要是饿了,瘦了,谁去拯救世界啊!”
孔佩被西莱特发现也己经是几天后的事情了,车队早离开了最后一个人类聚居的城邦,就算是现在想把她赶回去也不行了。
在孔佩的再三保证下,西莱特把她调到最中间的马车上,这里坐着一位女侍神官和三位女学生,而瓦兰达就坐在最里面。她一看到孔佩就友好的招了招手,不是很热情但也不生疏。很符合一个刁蛮大小姐在众人面前装作欢迎自己穷亲戚的样子。但这个样子也更让孔佩安心。
可能也是因为瓦兰达在的原因,西莱特才把她安排到这里。毕竟他不知道两人之间的龃龉。
孔苏的换形术使得炉火纯青,化作一只铃兰耳环挂在孔佩的耳边,时不时因为马车晃动,去轻蹭她耳后的神诫。
“普兰小姐还没学会神术吗?”
和瓦兰达坐在一起的一个女学生脊背全倚靠在天鹅绒的车壁上,脖子不由自主的上抬。
孔佩知道她,阿罗甘萨,平常就属她最爱问西莱特问题。浅金色的秀发微微烫成卷,每次一低头就从锁骨处滑落,去蹭到正低头为她解答问题的西莱特的手背。
因为爱莉莉的缘故,孔佩几次私心的打断过她施法。
“很惭愧,我没有神眷力,再厉害的神术在我面前都是一道道不能动刀叉的大餐。”
孔佩和女侍神官坐在一起,三个女学生在一侧,女侍神官半闭眼皮,显然不想掺和几个幼稚小孩的较劲。
“那真是可惜了,哦!对了,在学院也没机会问过您来自哪个家族,正好旅途枯燥,聊聊家常,没准儿彼此祖上还有过姻亲呢。”
赤裸裸的挑衅,
贵族之间自然盘根错节,姓氏与姓氏之间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血缘联系。可平民就不同了,下嫁给平民的贵族会被剥夺姓氏,往上攀登的平民会扔掉自己的姓氏,从而融入贵族的姓氏。
普兰一家的姓就是他们那个村庄的名字。通俗来说就是,普兰·李家屯或者普兰·刘家坝。
孔佩,不想说话,笑一下算了。
可阿罗甘萨丝毫不让步,见孔佩只是微笑却不回答,用袖拐戳戳身边的瓦兰达:“你不是普兰小姐的亲戚吗,你说说她来自哪个家族。”
“肯定不是一般的家族吧,否则怎么一点神眷力都没有,也能来侍神学院当助教。”
孔佩正要以一句“抱歉,儿子生的好。”回击过去的时候,瓦兰达侧头去看嚣张的阿罗甘萨:“你的母亲来自哪个大家族呢,阿罗甘萨·让·克米蒂亚?”
贵族联姻,母亲家族的姓氏一般会夹在名与父姓之间,而阿罗甘萨的中间名来自她同父异母的哥哥。以表示她一生的价值都为她的哥哥所奉献。这就是她母亲趁克米蒂亚的女主人生病时,爬上男主人床榻的代价。
杜卡夫人从瓦兰达出生起,就立志要让她嫁入更高的门第,贵族豪门之间的腌臜秘事,早就是她的必修课之一。
“瓦兰达!”
......
孔佩没想过瓦兰达竟然会替她解围,毕竟就算她不记得杜卡夫妇身死的记忆,她也不喜欢自己。自始至终,这位小贵族的大小姐从来都瞧不上她这个穷亲戚。
瓦兰达蹲在溪边,睨了眼一旁欲言又止的孔佩,将手中的银壶放进溪水中:“她在羞辱你,也在羞辱我的母亲。”
普兰的妈妈和杜卡夫人是亲姐妹。
这倒也是,孔佩点点头的还是诚心诚意的道一句谢。可瓦兰达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却不会因为这样突如其来的举动变化。
还是继续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吧……
“普兰还是不喜欢她吗?我可以让她消失的悄无声息。”
孔苏变作的铃兰耳坠在她耳畔低语:“这里有好多蠢蠢欲动的坏东西,喧闹的肚子可不止能装下一个人类。”
“坏东西?”
“被逐出神国的神明们曾在此游荡。”孔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哈,厄运、贪婪、暴虐……好多好多,混合在一起,就像你耳后的馨香一样浓郁。”
“神明早就被压在泰坦神山之下,可他们的气息在这里住了下来……”
孔苏话音未落,一根细小的黑紫色鸦羽从远处破空而来,堪堪擦过孔佩的脸颊首冲她的脖颈,
“就像这样。”
铃兰耳坠随着孔佩的向后跌坐而前倾,“轰————”
霎时,微小的鸦羽被虚无的护盾碾成碎末,孔佩跌入一个极宽大的怀抱,她被一只劲瘦的臂膀揽住腰肢,而刚才还和她说话的瓦兰达早就倒在一旁,不知生死。
待她抬头,只见刚才还艳阳高照的晴天遮天蔽日的紫黑鸦羽替代,朝他们飞速袭来,却被眼前的少年用一只手给挡住。孔苏黑色的瞳孔不断闪烁着光芒,窒息的压迫却让他咧开了嘴角,兴奋的像是刚参与狩猎的狼崽,露出尖牙。
“现。”
少年手掌化指,漫天的鸦羽瞬间消散,只留一团紫黑在他掌心跳动。
“普兰你看,小鸟!送给你。”
孔苏笑着将掌中的紫黑递给孔佩看,跳动的紫黑气团早化作一只不辨品种的小鸟,躁动的想要挣脱少年无形的禁锢,却无济于事。只得屈服于孔苏的“淫威”朝少年怀中的女子讨好的歪歪头,露出它自以为最可爱的角度,学着寻常鸟类“叽叽”的叫了两声。
“叽叽——,怎么样,本大爷可爱吧!”
“长得真是......一点都不可爱啊。甚至有点丑……”
孔佩如实回答。
“叽叽!!!弱小愚蠢的人类,睁开你的人眼好好瞧瞧,看本大爷这富有光泽的羽毛!这流畅挺拔的身姿!这英俊潇洒的鸟喙!多少女鸟为本大爷所倾倒,你竟敢说我丑!!!”
“想本大爷在厄运之神厄诺斯身边的时候,你怕是连本大爷的尾巴都不敢看!”
“叽叽——叽叽————”
孔苏捏住还在喧闹的鸟嘴,微皱眉头:“确实又丑又吵,杀了算了。”
“!!!叽叽!”
孔佩见机抓住孔苏的手腕:“虽然丑,但胜在。带在身边也算个口粮储备。”
“叽叽!本大爷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神鸟,太阳鸟你知道吧!那小子见了本大爷都得喊声哥哥,你你你,一个小小的人类竟敢贪图本大爷身子。”
“叽叽——鸟不活啦!”
孔苏打了个响指,黑鸟就叫不出声音来。
“普兰助教,孔苏!”
身后传来人声呼喊,孔佩自然的将黑鸟藏进裙摆里。
好几个学院教授神色匆忙跑来,最领头的是那天和西莱特吵得最厉害的维米尔:“你们刚才有没有看到什么!”
“你说的是这个吗?”
孔苏展开手心,一枚小小的黑色鸦羽躺在其中,孔佩藏在裙摆中的手不由微微攥紧。
维米尔拿起鸦羽对着阳光仔细打量,长舒一口气:“还好,只是一般的厄鸦。只是这一般的厄鸦刚才怎么会有那么大气息......”
没等孔佩想出什么说辞时,维米尔身后的一位侍神官就理所当然的猜想:“这里毕竟曾是厄运之神的放逐地,一般的厄鸦在这里久了,沾染些神明遗留下来的气息也不无可能。”
维米尔:“算了,此地不宜久留。通知学生们停止整顿,立刻回到马车上,我们继续出发。”
维米尔看了一眼晕倒在一旁的瓦兰达,又看了看孔佩和孔苏,主要还是看老神在在的孔苏,欲言又止,最后又看向孔佩:“普兰小姐啊,下次遇到危险,希望你还是先通知老师,最大照顾一下身边所有的同学。”
话是朝着孔佩说的,可却想让孔苏听见,毕竟这位天赋卓绝,又极肖像光明神的少年只听得进去站在他身边这位年轻的继母所言。
说罢,让人抬着晕倒的瓦兰达回到修整营地。
孔佩手中的黑鸟不断挣扎,孔苏解开了它嘴巴的禁制。它又开始叽叽喳喳起来。
“叽叽——,愚蠢的人类们,你们再往下走才是真的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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