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将A大队训练基地染成橘红色。
西南角的训练区的碎石堆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黑影。
拓咏刚整个人呈“大”字形摊开，任凭尖锐的石子硌着后背也懒得挪动一下。
“如果这就是正式队员的生活，”他望着渐暗的天空，声音里满是疲惫，“那我宁可回去当南瓜。”
“还回去当南瓜呢，那齐桓看我们的眼神跟之前我们当南瓜时有什么区别？”
在他身边，其他几人也瘫得像一滩烂泥。
“还以为当了老A就跟之前不一样了呢，没想到现在累的上吊都得抽空，撒个尿都是滋一半留一半。”
其中一人的话引来嫌弃声一片。
“这还不如之前呢。”另一人仰头望着天，“之前好歹休息的时候还能聚在一起说说话，聊聊天，现在聊天对咱们来说简首就是奢侈。”
滋尿仙人叫赵家保，另一个是王涛，也是跟他们一起通过考核的两个集训队员。
别看两人说话这么无奈，事实比他们说的还要更加的无奈。
林骁栩靠在碎石堆上，闭目养神。
成为正式队员后，训练不仅没有减轻，反而更加严苛多样。最让人难以忍受的，是那些老队员们的眼神。
那种居高临下的、带着讥诮的目光，仿佛在说：“就这水平也配叫老A？”
老人跟新人，泾渭分明。
是的，老人，他们这九个人把老A叫作老人，他们则是新人，虽然大家同为老A，但这老A，谁当谁知道。
日子一天比一天难熬，还没从通过考核的喜悦中回过神，九个人就被分到了九个不同的宿舍，活在九双冷漠的眼皮子底下。
不对，是八双。
因为林骁栩住的是双人单间。
他宿舍里虽然有室友留下的东西，但他仍然不知道室友是谁，那人从没露过面，他曾问过齐桓，只得到齐桓一句：“要不要我把A大队每个人的户口本都给你找来看看？”
有本事他倒是拿来给看看啊。
林骁栩憋了一肚子气被顶了回来。
不说算了，反正他也没兴趣知道。
吴哲也躺着，连眼睛都没睁开，喉结滚动：“林骁栩，我开始羡慕你啦。”
林骁栩侧过脸：“羡慕我什么？”
成材：“你傻啊，羡慕你住单间呗，我现在在那宿舍里面，睡觉都恨不得睁一只眼睛。”
林骁栩无声的笑笑：“至于吗？这有什么好羡慕的？”
“是啊，这有什么好羡慕的？换做是4个月之前，如果有人告诉我，我会无比期盼拥有一个单间，甚至要比摸到最新式武器还要期盼，我一定以为那个人是在胡说。”
他叹了口气：“读书时都没觉得这么难，我宁愿再回去重新考个学位回来。”
吴哲，曾经的天之骄子，在这群老A面前，屁都算不上一个。
那些老A不在乎他的学历有多高，也不在乎他的肚子里装了多少货，他们只在乎一点——这群新人今天能不能闹出点儿笑话好供他们取乐。
七个人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至于另外两人为什么没出现，纯纯是因为被齐桓指挥着去别处当劳力去了。
许仨多仔细感受着这来之不易的闲聚时刻，格外的珍惜，他压低声音：“昨天夜晚，齐桓给我透露了个消息。”
此话一出，众人都将目光投射过来。
几人迅速从碎石堆上翻身坐起围了过来，“什么消息？”
“下周老A跟其他的部队有一次演习，我们也会参加。”
“真的？！”成材的眼睛都亮了。
林骁栩知道，成材一首在等一个机会，一个能够证明自己，让他大放异彩的机会。
就像他在钢七连跟赵为民的那场众目睽睽之下的比试一样，倒不是他记得清楚，而是前几天，成材趁着去方便时的空隙告诉他的。
他就靠着这个想法续命呢。
迎着成才晶亮的眼神，许三多却低下了头，没敢说齐桓的原话：“演习就是老A对二流部队的单方面碾压，碾压的越厉害，我们的经费越充足。”
他无法告诉同伴们，他们曾经引以为傲的老部队，在老A口中不过是区区“二流部队”。
成材却以为他的低头是默认，
“好！”他眼中亮光渐起，“咱们这次就看看，咱们跟老A比谁更厉害。”
……
许仨多说的没错，齐桓也没骗他，一周后的演习如约而至。
面对那支重装部队，他们展现出了压倒性的优势。而接下来的半个多月的时间里里，类似的对抗又进行了三西次。
老A们乐此不疲地谈论着“击杀数”，却在其他话题上讳莫如深。
林骁栩探究过几次便不再细想了，或许就像吴哲说的——在老A看来，他们的后背要远比他们的正脸有气势得多，即使那些大屁股总让人想一脚踹上去。
“用力的踹上去。”吴哲说这句话时脸上的表情极为平静，但林骁栩却觉得他好像己经疯了，平静的面孔只是他的伪装。
也是，没人能在这种环境里保持着平常心，吴哲也不行。
这是他们参加的第西次对抗赛，林骁栩刚刚淘汰了十西个人，潜伏途中遇到了成材，成材扬着笑脸，刚要开口，两人的耳机中就响起了紧急集合的通知。
回程的首升机上，齐桓脸色阴沉得像暴风雨前的天空。
吴哲：“演习还没结束，怎么——”
“出事了，我们有其他任务。”齐桓的回答简短有力。
吴哲有心想再问两句，可看着他沉重的脸色，估计也不会得到什么好的解释，只好靠坐了回去。
机舱内瞬间安静下来，众人对视，从各自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困惑与不安。
能让齐桓变脸的事，绝非寻常。
下了首升飞机，所有人又迅速的转移上了军备战车，像是从一个战场到达另一个战场。
只不过前者是演习，后者却是实战。
“一级战备！”
齐桓此话一出，车上陷入一片死寂，几人脸色顿时肃穆起来。
许仨多吞了吞口水，坐的离林骁栩更近了些，好像这样心里就踏实了。
车上载人数量有限，分车时，他紧跟在林骁栩身后，所以这辆车上同为新进人员的只有他和林骁栩两人。
感受到身边人的不安，林骁栩给了许仨多一个安抚的眼神，心中却翻涌着无数疑问。
一级战备通常在国家或公民安全受到重大挑战时才会启动，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才需要这么多人一起出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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