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裹着煤烟味往窗缝里钻，苏小小一脚蹬开冷藏室的门，酸菜缸沿结的霜碴子“咔咔”往下掉。她抄起白菜帮子甩了甩酸水，刀刃“唰唰”片成金丝，案板上堆起座小山：“瞅瞅这酸菜丝儿，细得能织毛衣！我这刀工啧啧啧，绝了。对了，回头给如萍缝个围脖，省得她天天对着账本哭唧尿嚎的！”
穿貂绒的贵妇杵在柜台前，手指上戴着镶翡翠的戒指轻巧地“咔嗒”弹开手包扣，两枚银元砸得台面“当啷”响：“酸菜汆白肉，不要蒜。”依萍捏着钢笔尖墨水在“酸菜汆白肉”后头洇出个黑疙瘩。贵妇翻了个白眼：“记账都不会？银元要写‘壹圆’——”
“哎妈呀，您当这是钱庄呢？”苏小小抡着铁勺从后厨探出头，勺沿还粘着片五花肉，“咱这儿就认‘大洋两块’！您要嫌字丑，我给您画俩铜钱儿？”酸菜丝“滋啦”跳进滚油，酸香混着猪油味“轰”地窜出来，贵妇的肚子应景地“咕噜”一声。
“哼”贵妇翻了个白眼，转身回到座位。
铁锅里的棒骨汤熬得奶白，如萍捏着五花肉片往灯下一照：“苏姐，你看我切的肉片薄不薄？透亮不？这肉片往汤里一汆——”肉片甩进沸汤打了个卷，嫩得像婴儿脸蛋，“吃进嘴都不用嚼，滋溜就化！”
“不错，以后肉片都归你切了。”苏小小点头。
贵妇掐着筷子，肉片刚沾唇就僵住：“这酸菜……不是上海做法。”
“可不咋的！上海酸菜是绿色叶的，咱们家是金色叶的。姥姥渍酸菜用长白山的老井水，压缸石是抗联战士从鬼子铁轨底下刨的！您这舌头金贵，尝出革命情怀没？”贵妇的嘴角抽了抽，舀了第一勺汤入口没再说话。
一个留着学生头的小女孩抖着进门，手里还拿着传单，蒸笼掀开的白雾糊了她一脸，粘豆包裂开的缝里淌出蜜色豆沙。苏小小夹起一个往她手里塞：“小心烫！这豆沙里拌了猪油渣，甜里带咸，再来碗酸菜粉条，跟你们搞学生运动似的——表面甜滋滋，里头藏刀子，危险着呢，吃饱了才好奔赴属于你们的战场！”
她啃得满嘴油，烫得首抻脖子：“这酸菜粉条……比我们喊口号还带劲！带着饭馆到处穿越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带着饭馆到处穿越最新章节随便看！”
“带劲的在后头呢！”苏小小端了一碟蒜末过来，“吃酸菜不放蒜，等于穿貂皮不戴大金链子——白瞎！”
学生呛得满脸通红，眼泪鼻涕糊一块，攥着《新青年》的手首抖：“苏、苏老板…蒜好辣…这比胡适先生的演讲还刺激！”
牛腿“咣当”砸上门板时，依萍正蹲着捡滚落的黄豆。猎户靴筒里别的匕首寒光一闪，刀刃映出她发白的脸。“哟，腱子肉？”苏小小拎起腿子掂了掂，“这玩意柴得赛过布，得用棒骨汤煨——幸好我有高压锅。”铁钩子扎进肉块往沸水里一焯，血沫子“咕嘟”冒成红云。
砂锅盖掀开的刹那，猎户的铜烟袋锅“当啷”掉地。奶白汤里浮着颤巍巍的酸菜丝，狍子筋炖得透明发亮，筷子一戳首颤悠“这么快做好了？”。
“筋头巴脑的才香！”苏小小舀了勺汤给刚才的学生妹，“趁热嗦啰，胶质黏嘴，跟嚼你媳妇的牛皮糖话似的！”猎户啃得满手油，忽然闷声冒了句：“苏老板你这肉怎么炖的又嫩又快……还有咬劲。”
“废话！”苏小小掐腰，“我这开店呢，哪能没点绝活？这叫知识的力量！”猎户呛得喷出一口汤，依萍躲在账本后头憋笑，钢笔尖在“牛腿×1”后头画了只歪扭的蹄印。
穿月白旗袍的歌女到快打烊才进门，脸色苍白眼圈红红的，珍珠耳坠晃得像要掉下来：“能来碗南瓜粥么……”苏小小从躺椅上起来：“来了，这么饿啊？别哭啊，眼泪珠子可不管饱啊！”歌女褪色的缎面手包滑出张门票，依萍瞄见上头印着“百乐门”，钢笔尖在“南瓜粥”后头顿了顿。
后厨南瓜籽在铁锅里“噼啪”爆开，苏小小撒了把粗盐，前厅的歌女捧着粥碗小口啜，琥珀色粥面结着焦壳，木勺刮过锅底的声儿让她手首抖：“从前唱完《游园惊梦》，班主赏的南瓜糕……没这糊锅巴香。”
“香就对了！”苏小小把炒南瓜籽塞进她掌心，“门票抵粥钱，再送你句真理——男人就像南瓜籽，看着白净，嗑开了全是扁的，当零食尝尝味得了，指望吃饱那要磕到地老天荒起一舌头泡！”歌女“噗嗤”乐出声，眼睛也不红了，脸色也恢复了红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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