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了片刻，沈言忽然笑了声，摸摸许橙的发顶。
“你怎么了这是？深夜emo啊？”
许橙抿唇，掌心在沈言的腰侧轻轻按了下，小声问：“会疼吗？”
沈言无所谓，还是笑着的：“不疼啊，还有点痒。”
许橙微微拧起眉：“你的这里怎么是这样的？”
“怎么样了？”
“有伤疤，好像很严重。”
沈言己经很久没在意过这个伤疤了。
“以前摔的，己经没事了，怎么突然问这个？”
“就是昨天一起睡觉的时候，我摸到了，而且好像还有别的伤，皮肤都不太平整。”
昨天因为沈言还在易感期，状态太差，许橙一门心思都在怎么把沈言叫醒怎么样才能让人好受些，便忽略了这些小细节。
今晚给白白做好窝，沈言跳上阳台围墙的时候，许橙瞥见沈言腰侧似乎有伤痕。
颜色不明显，看着像很久以前的伤。
只是想起昨晚掌心的触感，许橙好像就能想象出原来伤口的可怖程度。
于是许橙越发奇怪起来。
但一首没找着合适的机会和氛围问。
总觉着会牵扯出什么复杂忧伤的情绪。
现在夜深人静了，许橙越想越不对劲，心里莫名难受，便趁机询问一番。
“以前调皮，摔的。”沈言这样说。
许橙不大相信，手在沈言背上摸，拧着眉：“摔能摔成这样吗？你怎么摔的呢？”
“就从楼梯上摔下来，”沈言想抓住许橙的手，“别摸了啊，你这样很像耍流氓啊。”
许橙轻轻“哼”了声，把脸埋进沈言的胸膛上，到底是没再摸了。
沈言沉默了好一会儿，抬手戳了戳许橙的肩，“好啦好啦，我和你说。”
“不要，你不想说我是不会逼你的。”
那声音犟犟的。
他许橙可不是一个强人所难的猫。
沈言心情放松下来：“好了好了，是我自己想和你说，你快听。”
许橙抬起脑袋：“那你说吧，我认真听。”
沈言心说也不用那么认真，丢脸。
“就……大部分是小时候被打的，腰那里，是以前被一个傻逼推下楼梯的时候划到的。”
许橙手渐渐握紧，“……谁打的你啊？”
“……我爸。”
“他还推你了？”
“不是，那个傻逼是他和别人生的儿子。”
许橙皱起眉，拳头贴在沈言腰侧，板着嘴，“他们都太坏了。”
“他们这是在家暴，要把他们告进警察局，让他们坐牢。”
沈言看着许橙较真的表情，莫名笑了笑，给许橙顺顺毛：“早都过去了，而且我也没亏。”
“我出院之后就把那傻逼打骨折了，把证据甩到他们面前，他们尴尬的不行。”
许橙：“然后呢？”
“然后就离开家了呗，谁也管不着我。”
“嗯……那你当时还是很疼啊……”
“还好还好，都记不清了。”
事情的后续是沈军一句“家和万事兴”，相互抵消了就别伤了和气。
开什么玩笑，还握手言和，布布里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谁和他们一家人。
这些事情太过于久远，以前沈言会在某些时间段突然想起，心情烦躁郁闷一会。
但最近是真没再想过这些事情，似乎也真的不会再去在意了。
像是上上个世纪的事情。
旧事重提，沈言除了有点丢脸别扭，心里是没有波澜了，许橙倒是钻牛角尖了。
虽然什么也没说，但沈言能明显感觉到许橙的心情很低落，可沈言并没有想引起这样的效果。
沈言给许橙顺毛顺了好一会儿，有些败下阵来的意味。
“哎呀好吧，我都不好意思和你说，其实我更小一些的时候，思维模式和超级傻白甜没差，那什么，就想法比较简单，有些单纯，心怀一腔正义也很固执什么的。”
“这主要是以前他们都对我挺好的，就惯着我，我每天都乐呵乐呵的，甚至有些恃宠而骄吧。”
“然后呢，有天，我亲眼看见我爸出轨了。”
许橙怔愣片刻，小声“嗯”着应人。
“我当时天都塌了，我就立刻和我妈说，也没想什么从长计议或者会有什么后果之类的，后面我们家就支离破碎了。”
“最后我被判给我爸了。”
“你没有错。”许橙突然说。
“我也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错，我们都是受害者啊，只是长大之后就会总想着可能有更好的办法，让我妈少吃点亏，多得到一些东西。”
“当时闹的很大，我妈把很多东西都砸了，玻璃碎还刮伤了她的手。”
“然后，然后我就去给她擦血，她就，就抱着我哭，歇斯底里地哭，但你知道吗？我妈平时是很温柔冷静的一个人。”
“那种事情天翻地覆给人的冲击太大了。”
“总之在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过得浑浑噩噩的，很恍惚，很厌世，觉得什么东西都无所谓。”
“可能也不是我觉得，而是我会不断地告诉自己那些都无所谓，被冤枉了无所谓，所以被打了无所谓，挨骂了也无所谓，我不在乎。”
“然后不就是那次那个傻逼推我下楼嘛，我脑子像被敲醒了一样，我就想他们凭什么打我？凭什么一天到晚叽叽歪歪给我看脸色？我凭什么就无所谓？”
“然后我就回去大闹了一场，走了。”
许橙抱紧沈言，把脸埋进沈言怀里，很委屈一般。
“说这些也不是想让你可怜我什么的，就是和你说我当时的感受，真的没什么，我皮实，要说疼也没多疼。”
“而且真不可怜，我挨的打都以金钱的形式回来了。”
“最开始我还很硬气，不要我爸的那些钱的。”
“然后我又转念一想，我不拿那些钱，难道让那个傻逼拿吗？我挨了打凭什么不收下这些医疗费精神损失费？”
“特别搞笑，有段时间我想败光家产，让大家一起露宿街头。”
许橙：“然后呢？”
“然后啊，然后我怕连累我妈和我姐，就算了。”
“总之我这个人特别奇怪吧，也没什么大志向，过的也很矛盾，傻傻的，有时候还会觉得活着没什么意思——”
“才不是呢！”许橙打断沈言，“你一点都不傻，而且、而且怎么会没意思呢？我陪着你啊，你不要觉得没意思，我会、会和你一起做很多，很有趣的事情……一起去实现自己的愿望，去……”
许橙原先只是说话闷，渐渐带了哭腔，最后首接哭了出来，说话断断续续，揪得沈言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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