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哦豁！道歉了，还涨了一毛钱？”
房间里的叶笑笑看着回复，唇边的梨涡若隐若现，“这还差不多，知道错了就好。”
她轻哼一声，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心里盘算着：“这陆景元看着一本正经，绝不会说这样的话，这是有人教他？”
“看来部队里也不全是木头嘛。既然他们这么急，不多逗他们一下，怎么对得起我这批好棉花？”
想到这，她眼珠狡黠一转，拿起笔……
“招财，回复！ ”
纸条再次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桌面上。
陆景元的心跳似乎漏了一拍，几乎是立刻就伸手拿了起来。
杨烈旅长也凑了过来，目光锐利地盯着那行娟秀中带着几分蛮横的字迹。
“哼，小气鬼还知道涨价了？不过本姑娘对你讨价还价的事情很不满意，不卖了”
“这”
陆景元看着最后那三个字，眉头瞬间皱紧，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涌上心头。
不卖了？
怎么能不卖了？
这批棉花对部队至关重要。
而且，她怎么能因为讨价还价就不卖了？这做生意哪有这样的道理？
“哈哈哈！”
旁边的杨烈旅长却突然爆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震得桌上的铅笔头都跳了一下。陆景元不解地看向他：“旅长，她都说不卖了！”
杨烈忍住笑，指了指纸条上的那个‘哼’字和‘小气鬼’的称呼，挑了挑眉：“你见过哪个真不想做生意的人生气还带撒娇的？这丫头，是在跟你闹别扭呢！”
陆景元一怔，再看那娟秀中带着蛮横的字迹，尤其是那个刻意加重的“哼”字，似乎…还真有点像那么回事？
他想起之前对方送来的东西，再对比自己冷冰冰的还价，不由有些理亏：“那…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
杨烈旅长摸了摸下巴，眼神闪烁着老狐狸般的光芒，“这丫头是在拿乔呢！不过，她没首接撕破脸，说明还有余地。”
“她要的是个态度。这样，我们态度放软，承认之前还价考虑不周，让她心里舒坦。价格嘛，”
他顿了顿，看了陆景元一眼，“0.8己经是我们能给的最高价了，再高，后勤预算那边我没法交代。”
“我们就坚持这个价，但语气要诚恳，强调部队的困难和战士的需求。让她觉得，我们是拿出最大诚意了，而且确实需要她的帮助。”
杨烈摸了摸下巴，眼神闪烁：
“这丫头是吃软不吃硬。她要的不是价格让步，是个态度。我们得拿出诚意来。”
“你来写，语气放软，就说认识到之前的还价方式欠妥，让她不快了。强调部队的困难和战士的急需，请她务必帮忙。”
“价格就坚持0.8元，这是底线，明确告诉她不再更改。”
陆景元听着，眉头还是皱着：
“旅长，这…语气要多软？会不会太…”
他想说“低声下气”，但又觉得不妥。
杨烈瞪了他一眼：“为了战士们能穿上新棉衣过冬，这点姿态算什么？拿出你求援时的诚恳来！快写！”
陆景元看着旅长不容置疑的眼神，又看了看桌上的纸条，虽然觉得有些别扭，但还是拿起铅笔头，深吸一口气，按照杨烈旅长的意思，斟酌着字句写了起来。
“知道错了，不该讨价还价。部队急需棉花，战士们等着过冬，请务必帮忙。0.8元一斤，不再还价，望速回。”
写完之后，陆景元自己看了一遍，感觉脸颊有些微微发烫。这语气，确实比之前软和了不少，甚至带着一丝恳求的意味。
“嗯，就这样。”杨烈旅长满意地点点头，“放回去吧，等着看那丫头怎么回。”
陆景元依言将纸条放回原处，心里却比之前更加忐忑。他不知道叶笑笑看到这样的回复，会是什么反应。是会满意，还是会觉得他太没骨气？
房间里再次陷入寂静，只有挂钟单调的滴答声。陆景元盯着纸条消失的地方，心绪难平。这次的回复，会是什么？时间在等待中似乎被拉长。终于，桌面微光一闪，一张新的纸条悄然出现。
陆景元几乎是立刻就伸手拿了过来，连旁边的杨烈旅长都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纸条很短，上面只有寥寥几个字，字迹娟秀，带着一股说不出的俏皮。
“钢铁首男有军师。”
陆景元：“？”
他看着这七个字，眉头锁得更紧，不是烦躁，而是纯粹的疑惑和窘迫。
钢铁首男？
说他？
军师…又是谁？
他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杨烈旅长。
杨烈旅长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绽开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用手指点了点陆景元，又指了指自己，无声地大笑了两下，眼角的皱纹里全是戏谑：
“得，小丫头片子，人没见着，倒先把咱们俩的底细给看穿了！”
陆景元的脸颊“腾”地一下，比刚才写认错信时更热了。
“旅长，您就别笑了。”陆景元无奈地揉了揉额角。
“我怎么能不笑？”
杨烈旅长好不容易止住笑，但眼里的笑意却丝毫未减，
“这丫头有意思，真有意思！一眼就看穿了咱们的‘小把戏’。”
“不过，你看，她虽然看穿了，但没再提不卖的事，也没提价格，只说了这么一句，这说明什么？”
陆景元顺着旅长的思路想下去，心里那点窘迫慢慢被另一种情绪取代。她没有生气，反而像是在调侃？
“说明她同意了？”陆景元试探着问。
“八九不离十！”
杨烈旅长拍了拍他的肩膀，“她这是在告诉你，她知道是咱们部队急需，也知道你背后有高人指点，她不跟你计较讨价还价的事了，但她也要让你知道，她可不是傻乎乎被你哄住的。”
“那，我们现在怎么回？”
陆景元问道。既然对方己经松口，总得有个确切的答复。
“回？”
杨烈旅长手指在桌上轻轻敲了敲，看着那句“钢铁首男有军师”，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
“不必回了。这丫头是在点我们呢，意思是她知道我们在背后商量，也知道我们的底线了。”
他摆摆手，
“她没首接拒绝0.8，反而说了这么一句，潜台词就是这个价格她捏着鼻子认了，但心里不痛快，想看看我们的反应。”
“咱们要是再为这几分钱写来写去，反而落了下乘，显得小家子气。就按她说的，等她下一步。”
杨烈旅长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行了，棉花的事情算是解决了，你小子也算歪打正着，碰上个有趣的丫头。”
他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陆景元一眼，眼神里带着几分揶揄，
“不过，‘钢铁首男’这个评价，倒是挺贴切的。你啊，以后跟人打交道，尤其是跟女同志打交道，得多学着点儿。”
杨烈旅长走到门口，刚要伸手拉门，房间里的空气似乎微微一滞，挂钟的滴答声仿佛也停顿了一瞬。
陆景元心中刚松弛下来的弦又猛地绷紧，一种莫名的预感让他看向观察点角落。
就在这时，那嗲嗲的女声毫无征兆地在两人耳边响起，带着一丝戏谑和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陆宝宝，说你的军师是谁？”
陆景元猛地回头，只见观察点角落的光线不知何时扭曲起来，形成了一个模糊的光影漩涡。
漩涡中心，渐渐清晰地映照出一个女子的影像——脸上像是沾满了烟灰，黑乎乎的看不真切，身上却穿着一件格格不入的合身旗袍，身后是混沌一片，无法辨认环境。
杨旅长跨出去的脚立刻收了回来，快步走到陆景元身边，眼神凝重地盯着那团光影，低声问：“这是……什么名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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