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窗棂洒进药房，阮玲珑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她纤细的手指快速分拣着药材，动作娴熟而精准。第三次药浴，成败在此一举。
“世子妃，这个放多少？”苏颖捧着一把干枯的草药，小心翼翼地问道。
阮玲珑抬眼，嘴角扬起一丝疲惫却温柔的笑意：“三钱足矣，多了反而伤身。”阮玲珑接过苏颖手中的药材，轻轻放在秤盘上，“你记着，紫灵芝性温，但过量会加重心脏负担。”
苏颖点点头，眼中满是敬佩：“我会好好学的。”
阮玲珑没有回答，只是继续低头配药。她心里清楚，这次药浴比前两次都要凶险。林墨体内的毒素己经深入骨髓，要想清除，第三次最为重要。
“世子妃，您己经忙了一上午，要不要歇会儿？”春桃端着一杯热茶走进来，担忧地看着自家主子。
阮玲珑摇摇头：“没时间了，药浴必须在未时开始。”她转向苏颖，“去告诉厨房，世子的午膳要清淡些，不可油腻。”
——
“世子今日午饭用了多少？”阮玲珑配好药材，正吃午饭。
“就喝了半碗粥。”春桃小声回答，“不过按您吩咐，把护心丹化在蜂蜜水里了。”
门外传来脚步声，林沉带着两个侍卫抬着浴桶进来。阮玲珑用袖子擦了擦脸颊，“小心些抬回世子房间，记得等下再过来抬时，药汤一定是烧开的。”
药炉上的铜壶突然发出尖锐的啸声，阮玲珑猛地转身，长发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快！把第一道药汤倒进浴桶！”
药汤注入浴桶时，水面己经呈现出诡异的翡翠色，蒸汽中漂浮着细碎的金色光点。
“都出去吧。”阮玲珑解开腰间荷包，取出银针，“世子，该更衣了。”
房门关上后，林墨脸上才露出一丝笑意：“娘子这架势，倒像是在强迫我。”
阮玲珑瞪他一眼，手指却温柔地解开他的衣带：“待会有你好受的。”当看到他胸口的伤痕，她的睫毛颤了颤，“这次要泡两个时辰，疼也要坚持。”
浴桶中的药汤没到林墨锁骨时，他额角己经暴起青筋。阮玲珑跪坐在浴桶旁的软垫上，指尖银针闪着寒光：“第一针，百会穴。”
银针入肉的瞬间，林墨闷哼一声，水面剧烈晃动。阮玲珑的手稳得像山岳，接连七针落在不同穴位，林墨的嘴唇己经咬出血来。
“再忍忍。”她声音发颤，却不敢停下，“毒血开始散了。”
期间换了两次浴桶，每次进入新的药汤，都疼得林墨眼前一黑，觉得自己像待宰的羔羊。不过看着世子妃担忧的眼神，咬咬牙坚持着。
窗外日影西斜，最后浴桶里的药汤渐渐变成浑浊的紫黑色。阮玲珑的后背全湿透了，月白色的衫子贴在身上，发髻也松散下来。当最后一针从林墨指尖挤出黑血时，她几乎虚脱地靠在桶边。
“结...结束了。”她气若游丝地说，手指无力地搭在林墨腕间，“毒基本上快解完了，就差最后一次药浴。”
林墨睁开眼，看到的是阮玲珑惨白的脸。他想伸手抱她，却发现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阮玲珑强撑着站起来，眼前却一阵发黑。她踉跄着走到门口，刚推开条缝，就软软地倒了下去。
“世子妃！”春桃的尖叫声惊飞了院里的雀鸟。
阮玲珑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熟悉的床上，身上换了干净的寝衣。转头就看见林墨近在咫尺的睡颜——他脸色好了许多，长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薄唇恢复了淡淡的血色。
她悄悄伸手，指尖刚要碰到他的眉骨，却对上一双含笑的眸子。
“偷看我？”林墨的声音还带着睡意，沙哑得撩人心尖。
阮玲珑想缩回手，却被他捉住手腕。
“喜欢吗？”林墨抚摸着她的手心，眼睛却看着她锁骨处。
阮玲珑突然觉得被窝里温度有点高：“你...你这个病秧子。”想起他泡在药汤里浑身发抖的样子，鼻子一酸，“下次不准再受伤，因为你不是一个人...”
话没说完，林墨忽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扑在她耳畔：“娘子，我现在还可以……”
阮玲珑耳尖瞬间红透，正要躲，却被他揽住腰肢。林墨的唇轻轻擦过她额头，像蝴蝶掠过花瓣。
她下意识闭眼，感觉到他的鼻尖蹭过自己的脸颊，最后停在唇角若即若离的位置。
“玲珑。”他突然这样叫她，让她心跳失序，“谢谢你。”
阮玲珑睁开眼，发现他眸中映着烛火，像是落进了星星。她鬼使神差地仰起脸，在他唇上轻轻一碰。刚要退开，后脑勺却被他的手掌扣住。
这个吻比想象中温柔，林墨的舌尖描过她的唇缝，带着药香的呼吸交织在一起。阮玲珑抓着他衣襟的手指渐渐松开，转而环住他的脖子。
“世子妃，该喝...”春桃的声音戛然而止。
阮玲珑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弹开，差点滚下床。林墨大笑着把她捞回来，冲呆若木鸡的春桃摆摆手：“药放下，人出去。”
春桃红着脸放下药碗，逃也似地关上门。阮玲珑把滚烫的脸埋进枕头里，听见林墨在她耳边低笑：“世子妃不是最擅长银针么？怎么手在抖？”
她气不过，抬头咬了他下巴一口。林墨“嘶”了一声，眼神却更幽深了。他手指绕着她散开的长发，声音越来越低：“等以后...”
“你现在不能劳神。”阮玲珑急忙按住他不安分的手，却被他反手十指相扣按在枕边。
林墨的唇贴着她跳动的脉搏：“那娘子教教我，怎么样不用我劳神？”
窗外，苏颖蹲在回廊下数蚂蚁，春桃红着脸拽她：“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小姑娘歪着头：“可是世子妃姐姐教过我，针灸后要观察病人反应呀。”
春桃望天无语，只能把这颗好奇的小萝卜拎走。屋内隐约传来瓷器轻碰的声音，混着几声模糊的娇嗔。廊下的花开得正好，一枝枝嫣红，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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