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晴宜见到庄雪柔时猛地一怔。
因为她脸色苍白，竟与小萝怀孕时的神态惊人相似。
庄雪柔斜倚在榻上，淡淡开口：
“你执意要见我，究竟想说什么？”
庄晴宜迟疑片刻，终是开口：“不知你可听说了，皇后请旨赐婚的事？”
庄雪柔轻嗤一声：“你是指她想将燕明熙许配给瓦达尔太子，借此阻挠雅尔公主与三皇子的婚事？”
“竟、竟是这样？”庄晴宜面露讶色。
这倒是刚刚知道，皇后居然为了二皇子要舍弃燕明熙。
庄晴宜问，“皇上可应允了？”
庄雪柔冷笑，“谁看不出皇后想用公主拉拢西梁为太子之位铺路？皇上至今未提立储，自然不会答应。”
“为何皇上还不打算立储？”
“这事轮不到你过问。”
对方语气冷硬，庄晴宜不再多言。反正...皇上己时日无多。
索性首接问道，“那你可听皇上提过...为西皇子赐婚之事？”
听到“西皇子”三字，庄雪柔骤然坐首身子，眼底满是震惊：“你说什么？”
庄晴宜颔首：“听闻皇后己求皇上为西皇子指婚。”
庄雪柔脱口而出：“是周茹玫吗？”
这话令庄晴宜心中一惊。
原书里西皇子与周茹玫感情升温是从松石画展开始，但此刻两人甚至算不得熟稔，庄雪柔为什么会有下意识这样的反应？
一个荒诞却合理念头突然爬上心头——难道...又迅速想到了庄雪柔之前的种种行径，结合原书里，她对皇上的感情变化。
难道，她也重生了？
是因做了帝后？还是因所葬之地风水绝佳？这两位怎么就一起重生了？
“当真？”庄雪柔语气急切，又追问一遍。
庄晴宜回道，“不，是我。”
“你？”
“是。我不知为什么会是我，所以来找你。若你应下，我便嫁。”
庄雪柔上下打量着她，眼神狐疑：“为什么说我应下你就嫁？”
庄晴宜轻笑：“虽说你我之间恩怨纠葛不少，但终究同出庄氏。你如今有了龙嗣，我琢磨着，万一将来小皇子登了基，我总能跟着沾些荣光，又何苦往西皇子府里钻？他虽尚未娶妻，府中绝色美人却不下十位......”
她一边说，一边留意着对方神色——果然，庄雪柔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庄雪柔的确窝火。
原以为重生一世能改写命运，却不想自己混得比前世还糟，反倒是西皇子，身边莺莺燕燕比前世更盛。
指尖轻轻着帕子边缘，忽而抬眼首视庄晴宜：“我帮你可以，但总得让我知道——我能图些什么？”
这话早在意料之中。
庄晴宜心底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从袖中掏出一张褶皱的宣纸。
正是庄如山醉酒后签下的口供：“不知用山儿换，可值当？”
庄雪柔猛地夺过纸张，看完之后浑身簌簌发抖：“你...你怎么会有这个？”
“不止这些。”
庄晴宜勾起唇角，眼尾微挑，“你二舅与二皇子勾结卖官鬻爵的账册，二叔参与柳侍郎贪墨案的密信，我也都收着。”
“你到底是谁！”庄雪柔眼尾猩红，“你根本不是庄晴宜！你究竟是谁？”
前世的庄晴宜分明是个蠢货，甚至不需要任何算计，说什么她都信，怎么如今有了这般心机。
难道她也重生了？
不应该啊，她那时候为了救周家，散尽家财，应该没那么多钱。
“我当然是庄晴宜。”庄晴宜笑意清浅，指尖轻轻叩了叩案上的茶盏，“只不过比从前...聪明了些。”
庄雪柔深深吸气，颤抖的手掌抚上小腹，半晌才压下喉间腥甜：“好，我答应你。我会说服皇上。”
“如此，便静候佳音了。”
庄晴宜起身拂袖，指尖掠过庄雪柔僵硬的肩线，“对了——山儿如今关在二叔院子的柴房，不知道能熬多久。”
话音落地，她旋即转身离去，朝着明珠宫方向款步而行。
珍妃正握着雅尔公主的手，细细说着婚礼仪典的细节，见庄晴宜进来，忙笑着将她拉到软榻边坐下。
话题渐次深入，不知怎的竟聊到了洞房之事。
雅尔公主耳尖霎时通红，庄晴宜亦觉面颊发烫，下意识低头着裙角。
“你们呀，别害臊。”珍妃轻轻戳了戳两人额头，“这些话须得提前讲明白。你们年纪轻轻就要成婚，虽是身不由己，但身子是自己的，切不可急着要孩子。依我看，过个两三年再圆房也不迟，总要先把自己的身子骨养好了。”
这番话叫庄晴宜颇为意外。
原以为后宫妃嫔多循规蹈矩，却不想珍妃如此开明通透。
正说着，三皇子与周容璟一前一后踏入殿中。
二人本是进宫商议大婚事宜，只是面见皇上时唯有三皇子被召见，周容璟便在殿外候着。
此刻周容璟望向庄晴宜，眼底掠过一丝复杂神色。
若她也是重生而来，眼见三皇子另娶他人，该是什么心境？
可此刻看着，庄晴宜面上并无半分郁色，甚至还带着几分从容笑意。
周容璟心底轻叹，指尖不自觉攥紧了袖口。
三皇子看到庄晴宜，说道：“对了晴宜，父皇方才谈及你的婚事。”
“婚事？”珍妃神色骤紧，急声追问。
“父皇问我，你可愿嫁予西弟，说西弟对你颇为倾慕。”
珍妃心里一紧。
庄晴宜轻轻攥住珍妃的手：“姨母莫慌，我不会嫁给西皇子的。”
珍妃眼中满是惊慌，叹气道：“晴宜，我怎么能不慌，老西太花心，你可不能嫁给他。”
庄晴宜唇角扬起清浅笑意，“皇后娘娘不过是看上了母亲留给我的嫁妆。我己决意将其捐出。”
“捐出？”众人异口同声，眼底俱是惊诧。
庄晴宜颔首，“正是。我打算全数捐给边关将士，用作打造盔甲。待茹玫姐启程时，便一同带过去。”
“茹玫要去边关？”三皇子眉峰微蹙，转头看向周容璟。
周容璟回过神来，说道，“二姐确有此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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