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珍妃看在眼里,心急如焚,忙不迭地屈膝跪地,娇柔的嗓音中满是恳切:“皇上,趁着庄大姑娘这会儿不在跟前,臣妾有几句心里话,憋闷在胸口许久,实在难受,恳请皇上容臣妾一吐为快。”
皇上微微点头,目光温和,抬手示意珍妃往下说。
珍妃朱唇轻启,语调轻柔而舒缓:“臣妾今日初见庄大姑娘,只一眼,便惊觉她眉眼间与妹妹仿若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自臣妾踏入夷陵城起,身边相伴的唯有妹妹。可叹上天无情,妹妹竟早早地……每念及此,臣妾这颗心啊,恰似被万千细密的钢针狠狠刺入,痛意难消。哪怕臣妾将晴宜接入宫中,可晴宜总归是要嫁人的。”
言至此处,珍妃抬手,用丝帕轻轻按了按眼角,试图掩去那泛起的泪花。
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珍妃接着娓娓道来:“尤其瞧见庄大姑娘今日一身红裳,臣妾对妹妹的思念愈发汹涌。故而臣妾斗胆进言,不知能否请庄妹妹进宫小住些时日,也好让臣妾这孤苦之人有个伴儿,慰藉慰藉这孤寂的心。”
语毕,珍妃泪光盈盈,满是期待地仰头望向皇上。
听闻珍妃这番言语,皇上的语气竟不自觉地染上了一丝欣喜:“原来爱妃也有这般感触。”
皇后一首冷眼旁观,此刻见势不妙,急忙出言阻拦:“皇上,此事断不可行!庄大姑娘可是南儿侧妃的姐姐,这般行事,全然不合宫闱规矩,悖逆礼数,无论从哪方面论,都说不过去啊!”
珍妃却执拗地紧咬下唇,分毫不让:“姐姐,不过是请庄大姑娘进宫小住罢了,怎就不合规矩了?您倒说说,具体触犯了哪条宫规?您若觉得进宫不妥,那让她随臣妾一道去寺庙清修也好。如此一来,既能为皇上虔诚祈愿,求福寿绵延,又能替臣妾那早逝的妹妹超度诵经。只是可怜了臣妾那体弱多病的三皇子,至今身子也没个起色……”
话到此处,珍妃悲戚之感再度涌上心头,眼眶泛红,泫然欲泣。
“罢了,就依珍妃所言。”皇上神色威严,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最终落在皇后脸上。
皇后纵然满心不悦,却也不敢违抗圣意,只得强压心头的不甘,应道:“臣妾遵旨。”
可她心底却涌起一阵难以名状的不安。这庄大姑娘,不管往后是敌是友,一旦入宫,怕是要掀起不少波澜,诸多麻烦怕是接踵而至。
一时间,殿内静谧无声,众人噤若寒蝉,再无一人敢轻易开口。
在这凝重得近乎窒息的氛围里,一阵细碎且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悠悠传入众人耳中。
众人闻声转头,见燕明熙神色匆匆,领着薛太医一路疾步入殿。
皇上目光如隼,眉梢微微一蹙,开口问道:“明熙,怎么就你一人回来了?”
父皇这一问,燕明熙心猛地一紧,下意识地轻咬朱唇,眸光闪烁,犹豫了好一阵子,才压着嗓音低声回应:“回父皇,儿臣……儿臣心急,便先行赶回来了。”
只是心底实在不愿说出庄晴宜此刻仍昏迷未醒的事,她深知一旦父皇知道,母后怕是又要遭受责罚。
此刻,紧跟在燕明熙身后的薛太医,疾步上前,恭恭敬敬地跪地,向着皇上行了个标准的大礼,同时高声唱喏:“微臣叩见皇上!”
皇后看见薛太医这般突兀地现身,脸上满是诧异惊愕之色,不禁眉心紧拧,疑惑出声:“薛太医,你怎么来了?”
“回皇后娘娘,是微臣刚刚为郡主把过脉,发现郡主心思过重,积郁成疾,身体极为虚弱,气血亏虚,本就极易陷入梦魇,又遭遇此番外伤,当下脉象微弱难寻。这般情形,轻则需卧床静心调养数月,重则恐对往后子嗣有碍。此事干系重大,微臣不敢耽搁,特来向珍妃娘娘如实禀报。”
珍妃娘娘正用帕子轻轻按着眼角,试图拭去那不断涌出的泪花,听到这话,轻声叹息着开口:“我可怜的郡主啊,数年前痛失双亲,遭逢如此沉重打击,臣妾将她接入宫中,悉心照料了整整三年,才见她稍有起色。谁能料到,如今竟又受此磨难,遭了外伤。”
燕明熙忙向前紧走一步,毕恭毕敬地向皇上回话:“启禀父皇,这便是那牌位。”说着,她双手将牌位捧起,递到皇上面前,“母后就是看见这个,一时气急攻心,这才不慎失手打了郡主,实非有意为之。”
皇后也赶忙在一旁帮腔:“是啊,皇上,臣妾乃一国之母,名字却被这般胡乱刻在牌位上,还刻得歪歪扭扭,不成个体统。往小了说,这是有人盼着臣妾倒霉,往大了说,这是居心叵测,妄图对我燕楚不利啊,毕竟,郡主的母亲是西梁人。”
珍妃听到此处,突然轻轻笑了几声,那笑声里裹挟着自嘲与深深的无奈:“皇后娘娘所言极是,我与妹妹身为西梁人,在这燕楚之地,无根无依,即便遭人无端诬陷,又能怎样呢。”
见珍妃这般言语,皇上脸色微变,不禁面露愠色,带着几分不满斥责道:“珍妃,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珍妃见状,瞬间收起脸上的落寞,转而摆出一副楚楚可怜、受尽委屈的娇柔模样,娇嗔地回应:“皇上息怒,您且仔细看看这牌位之上所刻的文字,可有一字与皇后娘娘相干?”
燕明熙听到珍妃这话,心底的愤懑更是汹涌澎湃,当即挺身而出反驳道:“母后闺名乃是陈环玉,这牌位上却写着余欢,如此昭然若揭,分明是有人蓄意谋划,妄图混淆视听、掩人耳目!”
但见珍妃缓缓抬起头,双眸之中眸光坚定,首首地凝视着明熙公主,须臾,她朱唇轻启,语气看似平和如水,悠悠回应道:“公主,您大可静下心来,仔细端详端详,那牌位,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镌刻着‘母亲’二字,这,您又该作何解释?”
燕明熙全然不以为意,胸脯微微起伏,杏眼圆睁,提高了声调,大声驳斥道:“母后贵为堂堂一国之母,所关怀庇佑的乃是我燕楚万千子民,自当是这举国上下百姓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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